回到家后，竺浩然和陳小雅照例問了竺林森幾個問題，幾乎毫無例外都是跟學業有關，竺林森一板一眼地回答完，見他們倆出滿意的表，微微地松了口氣。

就在準備回房的時候，竺浩然又問道：“我讓你照顧非言，你有聯系過他嗎？”

竺林森沉默片刻，答道：“有……”

不僅聯系了，還越了師姐弟的“倫理關系”，組了一對真人CP……

“非言是個好孩子，只是缺關。你為他的師姐，要多多關照他。”竺浩然語重心長地叮囑。

竺林森聽了，有些好奇地問：“他缺關？”

竺浩然看了一眼，倒也沒瞞，道：“他母親很早就過世了，父親常年在國外，是他外婆把他帶大的。他初去韓大，人生地不的，你就當他是弟弟，多看著點。”

竺林森聽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紀非言從來沒提過他的家庭況，所以并不知道他是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此刻聽在耳里，竟覺得分外心酸和心疼。

不過，聽到竺浩然讓把紀非言當弟弟，的心里又莫名涌出一愧。

含糊地應了兩聲，跑回了房。

很主聯系紀非言，但這一刻，竟有些迫不及待地給他打了個電話。

“師姐？”紀非言接到電話的時候，顯然也有些驚訝。

“你到家了嗎？”竺林森也知道自己這個電話打得有些突然，訥訥地問了一句。

“到了。”紀非言笑了一聲。

“那你在做什麼？”竺林森想了想，又問道。

“剛剛在陪我外婆說話，現在在陪你說話。”

“啊？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我先掛了，你去陪你外婆……”竺林森一聽，連忙道。

“不用，我外婆去午睡了，我現在在房間里。”紀非言打斷竺林森的話。

可紀非言這麼一說，竺林森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時陷了沉默，還是紀非言先開了口，問道：“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就閑著無聊……”竺林森咬了咬，隨便找了個借口。

“師姐。”紀非言突然喚了一聲。

“嗯？”

“你是不是想我了？”他悅耳的嗓音里帶著一聲笑意。

竺林森的臉驀地紅了起來，下意識地反駁：“沒有。”

“晚上出來吧，我帶你去玩。”紀非言仿佛沒有聽到的話，含笑道。

“去哪兒？”竺林森的心里本想著拒絕，上卻好奇地問出了聲。

“到時候就知道了。”

“幾點？”

“七點吧，我到你樓下等你。”紀非言道。

“別！你別來我們小區！你說個地點，我們去那兒會合。”竺林森一聽，連忙道。

紀非言想了想，道：“那就江邊，大雕塑下面。”

“可以。”

這天晚上，竺林森一吃完晚飯，便對竺家二老道：“爸、媽，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說這話的時候，的心里有些忐忑，生怕竺家二老看出的心虛。

“這麼冷的天出去走什麼？”陳小雅抬頭，看了一眼。

“今天媽媽燒的菜太好吃了，我吃撐了，怕晚上睡不著。”竺林森昧著良心說道。

陳小雅的廚藝水平全家人有目共睹，燒出來的菜僅限于“能吃”的水平，今晚自然也不例外。竺林森一說完其實就有點后悔，畢竟這話聽著太假了，明顯是睜眼說瞎話。

可陳小雅聽了，向來嚴肅的臉上卻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你呀，這是太久沒吃媽媽燒的菜了。去吧，多穿點，消完食早點回來。”

竺林森出門的時候還有些蒙，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出來了。隨后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連陳小雅這種學型的人也不能免俗。

竺林森到江邊的時候，離七點還剩十分鐘。紀非言還沒來，江邊風大，正想著給他打個電話，就看到他騎著一輛自行車，迎風朝飛快地騎過來。他穿著一件黑的羽絨服，羽絨服的帽子蓋在頭上，額前是被風吹的碎發，他的眼睛黑亮如墨石，上咬著一棒棒糖，角帶著笑意。

十八歲的年，眼角眉梢都是年的恣意，竺林森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加快，最后如擂鼓般敲響的耳。忽然明白，喜歡他，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事件，因為他的每一面，都會讓心跳加速，而的人生里，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對造這樣的影響。

他騎車的速度很快，沒過一會兒，他已經停在了的面前，他雙撐在地上，一手拿下棒棒糖，笑問：“等我很久了？”

竺林森搖頭：“我也剛到。”

“冷嗎？”紀非言手了下的臉頰。

他的手比的臉還冷，了脖子，將自己的手套摘下來，抓住他的手，試圖將自己的熱度傳給他。嘟囔道：“我的手可比你的暖和多了，你怎麼騎車也不戴手套？”

紀非言看著竺林森為他暖手的模樣，心中微微一熱。他低頭就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急著見你，忘了。”

竺林森的臉微紅，卻沒有躲閃，只小聲道：“小心被人看到。”

“哪有人？”紀非言笑道，這麼冷的天，江邊幾乎人跡罕至。

“你要帶我去哪兒玩？”竺林森問道。

“先上車。”

竺林森正要坐到后座去，紀非言又突然住：“等等。”

然后，竺林森便看到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卡通的生口罩，套在了的臉上。口罩上傳來淡淡的皂香味，像是剛剛洗過的。

竺林森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只聽他道：“這樣師姐可以放心跟我約會了。”

竺林森的心突然一暖：“你什麼時候買的？”

“在你答應跟我出來玩之后。”紀非言笑道，“師姐真該夸夸我，我可是用吹風機吹干的。”

竺林森一想到紀非言拿著吹風機吹口罩的畫面，就“撲哧”笑出聲，手了紀非言的臉頰，眉眼彎彎如月牙，只聽笑道：“師弟真棒！”

“‘師弟’這個詞可不可以換一個？”紀非言手握住的手，眸灼灼，仿佛能燙化人的心。

竺林森的心跳了一拍，回手，跳上后座，轉移話題道：“快走吧，我可沒多時間在外面。”

紀非言聽了，只是笑了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的手正自然地抓在后座的桿子上。他挑了挑眉，問道：“師姐，沒有人告訴過你，當男朋友騎自行車載你的時候，你的手要放在男朋友的腰上嗎？”

竺林森一愣，有些窘，不過還是慢吞吞地將手挪到了紀非言的上，抓住了他的服。

但下一刻，紀非言就抓住的手，將它塞進了他的口袋里。他回頭，笑了一眼，道：“這樣更暖和。”

紀非言說完，就踩下踏板，載著竺林森往前騎去了。

竺林森的臉微微泛紅，這一刻，好像才有一種“面前這人真的是自己男朋友”的覺。的姿勢相當于環著他的腰，盯著他的后背看了會兒，傾過子緩緩地靠了上去，這樣一來，就真的是環著他的腰靠在他的上了。

紀非言似是沒想到會靠上來，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了。

竺林森忍不住笑：“紀非言，你看我現在的姿勢對嗎？”

“很標準。”紀非言含笑的嗓音傳了過來。

這一刻，竺林森覺得他們倆的心似乎很近。

十分鐘左右，紀非言載著在一間眼的臺球室門口停了下來。

是以前竺林森每次回家都會路過的臺球室，里面總是混跡著一群與格格不的人，那是被所有好學生的家長統稱為“不良年”的人，竺家二老就總是叮囑不要在這附近逗留，仿佛只是靠近都會得瘟疫一般，自然也謹遵二老囑咐，每次路過這里都會加快速度騎過去。

“你要帶我玩的地方是這里？”竺林森有些驚訝地問。

“聽說這里是好學生的地，竺老師一定也嚴你踏吧？”紀非言已經吃完棒棒糖，他將管子扔進垃圾桶，然后牽過竺林森的手。

竺林森聞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家竺老師不讓我來，你還帶我來？”

“竺老師是老古董，但我知道你不是。”紀非言朝湊近，在耳邊道。

“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死定了。”竺林森話雖這麼說，腳下步伐卻沒停，跟著紀非言往里走。

“別怕，出了事，我擋你前面。”紀非言說著，已經走到了前臺。

老板是個中年胖子，看到紀非言，眼睛不由得一亮，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的高考狀元嘛，放寒假了？”

“是啊。”紀非言笑了笑，“我帶我朋友來玩，給我開一臺。”

“好嘞！”老板應了一聲，“帶你的小朋友去六號桌，那邊空調暖和。”

竺林森聞言，不朝那老板看了一眼，心想這大叔倒還心的。

紀非言牽著的手走向六號桌。那是比較靠里面的一桌，正好在空調邊上，而且在柱子后面，正好擋住了他們的影。

竺林森第一次進這里，有一種莫名的小激，目在四溜達了一圈。臺球室不算小，不過也不算大，總共六張臺球桌，邊上還有些電玩游戲，中間那面墻上掛著電視屏幕，電視正前方放著一組沙發和幾把椅子，看起來可以讓人看電視。

這個時間點，在臺球室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們這一張桌子，余下的只有兩桌是有人在玩的。

“怎麼樣，跟師姐想象中的有什麼不同嗎？”紀非言見竺林森一雙眼睛閃閃發，看得興致的。

竺林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本來以為這里面都煙霧繚繞的……”

沒想到卻干干凈凈的，也不知是不是人的原因，并沒有人煙。

“曾經這里確實煙霧繚繞，不過后來換老板了。這個老板來了之后，就不許大家在這里煙了。”

“為什麼？”竺林森有些納悶。

“他說煙有害健康。”紀非言笑道。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去一旁挑了兩臺球桿，然后遞了一給竺林森。

竺林森接過臺球桿，眼神有些閃爍：“我可能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會打臺球。”

“學霸小姐姐竟然還有不會的事？”紀非言聽了，揶揄地說了一聲。

“在育方面，我一直都是學渣。”竺林森很實事求是。

“那正好給我用武之地。”紀非言笑道，“我來教你。”

紀非言先是給竺林森講解了臺球的規則，然后才手把手教握球桿的方式。紀非言講得很仔細，也很耐心，竺林森聽著他說話，忍不住道：“難怪阮學弟這麼喜歡找你咨詢問題，你真是一個好老師。”

“我更喜歡師姐給我講題。”紀非言一邊糾正的姿勢，一邊在耳邊道。

“其實你那時候本就是在逗我玩吧，那些題目你肯定都會。”

“誰讓師姐總是躲在房間里不出來，我不用這個辦法，哪里有機會和師姐說話？”

竺林森一聽，倏地直起了子，瞪著眼問他：“所以你那個時候真的在逗我玩？”

虧那麼認真地給他講題！

“不，我在努力地創造和師姐相的機會。”紀非言一派淡定。

竺林森的臉微微一紅，撇過臉，嘟囔了一聲：“算了，你繼續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