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懷遷便沒驚屋里的人，徑自往書房去，待一封封公文看罷寫罷，正要收拾筆墨，就見七姜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信紙，著急地找來說：“相公，教我寫幾個字。”

展懷遷握著的手，在信上寫下七姜要的字，因筆跡不同在字里行間顯得十分惹眼，可七姜并不在乎，捧著幾張信紙看了又看，順手從相公這兒拿了空白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封上了。

“我沒仔細看你寫的東西，是給誰的？”

“給那幾位娘子的。”

“娘子……”展懷遷略想了想，問道，“是你幫著打司的那幾位苦主？”

七姜點頭，一面寫信封一面說：“一年半載里，我會與們書信往來，方便的時候去逛一逛也，離京并不遠，不能人走了就不管了。”

展懷遷道：“是啊，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若一陣熱鬧就撤了再不理會，們指不定還要遭打擊報復。”

七姜說：“等們能自力更生，能安穩養活自己就好了。”

展懷遷輕嘆：“人家要不靠娘家不靠夫家，單獨活在世上，當真不容易，再不然就像張嬤嬤、映春這般，到別人家為奴為婢。”

七姜說：“原本張嬤嬤、映春們也是憑本事養活自己的人，偏偏有了奴籍一說，就生生低人一等，連命都在主家手里，因此我和太子妃娘娘才盼著有一日，這世上再無奴籍一說。”

這話展懷遷有印象，雖前路艱難，幾乎不可能在他們這一世實現，但數百年乃至千年后，同樣的話若有前者提過，后來之人就有了仰仗，興許那時候就能如愿了，他很支持妻子。

七姜抱著信函要出去，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回眸問：“你忙完了？”

展懷遷點頭：“有什麼事？”

七姜撅著氣呼呼地說：“什麼事，回家睡覺啊。”

展懷遷失笑，忙起來哄他家娘子，忍不住嗔道：“真是霸道慣了，以后可不許在孩子跟前這般說我，難道我怕你？”

“那你怕我嗎？”

“怕怕怕……”

第687章 我得給底氣

且說臘月以來，宮里宮外的大事喜事皆得以圓滿，眼瞧著臘八將至，京城里的熱鬧終于回到了百姓的上。

廟會、集市相繼開張，七姜便命觀瀾閣的丫鬟嬤嬤們按序排班，各自放們回家兩日，好給家里辦些年貨。

大夫人聽說后，便命家中各也都按序排班，而這個月不僅有年節打賞，更多一份大小姐出閣的賞賜，哪怕一年沒攢下什麼的，年前回家，也能拿出點錢來。

四夫人當面來說婆媳倆太過恩惠，并非克扣下人，而是大夫人不知柴米貴，七姜則同苦出，就忘了一些下的講究，就說今年這厚的賞賜，萬一將來年景不好，給了或拿不出了，那些個下人可就沒好臉了。

四夫人憂心忡忡地說：“大嫂嫂、七姜，日子總要算著過的，你們良善心眼好，可底下就個個兒都是好人嗎，他們也不是菩薩化的。”

這番話雖，道理卻不差，經管一大家子人，當真有無數的學問，七姜要學，大夫人也要學。

初五這日傍晚，送走四夫人后，婆媳倆大眼瞪小眼，大夫人輕輕拍了七姜的腦袋說：“看看，都是你起的頭。”

七姜好不服氣：“那也是我們觀瀾閣里自己的事兒，我可沒娘來學我。”

大夫人嗔道：“往后我的小孫兒出世，你也這麼當面頂撞我？”

七姜乎乎一笑，依偎著母親撒道：“不能夠，我最最尊敬母親了。”

大夫人正經道：“要不這當家的事兒，還是給你四嬸嬸？”

七姜倒不這麼想，認真地說：“哪有人一上來就事事周全，這不是剛好，二夫人頭一年在家過年，多給些賞賜圖個熱鬧。嬸嬸有他的顧慮，但其實丫鬟嬤嬤們心里也門清，橫豎不要．待克扣，公平公允些，出不了錯。”

大夫人說：“那麼過了年，讓你父親發話，從此掌家大權就給你。”

七姜問：“那母親呢？”

大夫人明明還很年輕，明明有當家的能耐，可從小養尊優，人人都寵著讓著的人，真不樂意到這個年紀，再來為家務瑣事煩惱。

不加掩飾地說：“姜兒，娘不樂意做這些，你若也不樂意，就給四房，我不會覺得沒面子，你也不必有負擔。”

七姜說：“娘，我愿意，我要先做好當家夫人，才能在京城里有名，有了名，我才能去幫更多的人，總不能空領一個頭銜，仗著父親和懷遷在外頭橫行霸道。雖然起先我不樂意，還指玉頌接替姐姐，但我如今想通了。”

婆媳倆說著話，觀瀾閣來人稟告，說二公子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請夫人去看一眼，沒問題的話就要先去裝車，明日哥兒們好一早就。

七姜應了，打發們后，繼續對母親說：“聽外祖母說，來年哥哥若高中，家里也要宣布正式由玉來當家，我不能不如玉。但這不是要與攀比，而是作為娘家人，我得給底氣，不然別人提起我這個娘家嫂嫂只會皺眉頭的話，多沒面子。”

大夫人笑道：“那就好，開春世恒若高中，挑個良辰吉日，司空府太師府一并將掌家大權付夫人，我和你大舅母，能好好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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