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沒往心上去。
崔翁「呵呵」笑了聲,暗暗決定,今日回去後要再將長孫來耳提面命一回。
顧老頭子那重孫,不過是五歲能背詩賦,就恨不得當做神,吹捧得人盡皆知了。
崔循時才是真正的早慧。崔翁思緒神遊,又看了眼蕭窈。
他雖算不得欣賞這位公主,細想起來也有頗多挑剔,卻也承認這是個聰明伶俐的。
將來若有了孩子,又豈會差?
崔翁猶自惦記八字還沒一撇的重孫,蕭窈卻被他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正琢磨著尋個由頭離開,只見六安快步進門回話。
蕭窈放了茶盞:「何事?」
「稟公主,」六安躬,恭謹道,「方才江夏王世子遇著四公子,不知怎的,偏要拉他去比試……」
筵席設了投壺、彈棋等娛戲,全然是為了賓客打發時間。
可蕭巍截了蕭霽後,卻是僕役們在樹上懸了靶,要同他比藝。
兩人之間年歲相差近十歲,量更是相差許多。
蕭巍是二十余歲的青年,形早就長,加之本就擅騎,更是練得魁偉健壯;相較之下,蕭霽就顯得弱不風,全然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年。
這場比試的結果毫無疑問。蕭巍特地邀各家子弟圍觀,便是打定主意,要好生辱一番這個堂弟。
他用的那張弓是匠人心定製,從木料到筋弦,用的皆是最好的材料,也極為順手。
拉弓搭箭,毫不費力地中靶心。
立
時有人掌道了聲「好」。
蕭巍看向一旁的蕭霽,竟將自己手中那張弓遞與他,意味不明地笑道:「該你了。」
「多謝堂兄好意,」蕭霽輕輕搖頭,「只是弟氣力不濟,拉不開這樣的強弓……」
蕭巍原想看他出丑,見此,嗤笑了聲。
有僕役送上尋常弓箭,蕭霽接過,卻又面躊躇之,久久未能出這一箭。
像是張白紙,人輕而易舉就能看出他的心虛。
與一旁意氣風發的蕭巍對比鮮明。
無需蕭巍開口嘲弄,便有人幫腔笑道:「四公子在等什麼?而今可沒有東風!」
蕭霽臉頰微熱,閉了閉眼,終於出這遲疑許久的一箭。
這箭非但沒有中靶心,甚至靶而過,最後落在了的地面上。
「這可不,」蕭巍不輕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下,意有所指道,「阿霽這般稚,還是得伯父們好好教導啊……」
蕭霽窘迫得臉都紅了,只得低聲道:「多謝堂兄提點。」
各家子弟中有了蕭巍拉攏,也有這些時日與他一廝混的,此時自然只有捧場的道理。
旁的心照不宣,誰也沒準備為此幫蕭霽解圍。
蕭窈在外聽了片刻,見蕭霽這般反常,便猜到背後的緣由。原打算就此離開,可瞥見蕭巍洋洋得意的模樣,想了想,穿過月門現。
蕭巍心中正暢快,瞥見,不由得一愣。
他早年雖也曾見過蕭窈,但那時不過是個黃丫頭,沒記住過這個名義上的堂妹。而今只見這郎形曼妙,容照人,不由得晃了晃神。
還是聽著周遭有人稱呼「公主」,這才意識到的份。
「原來是堂妹。」蕭巍挑了挑眉,姿態散漫,「莫不是怕我為難阿霽,所以特地趕來解圍?」
蕭窈微微一笑:「世子說笑了。只不過途徑此,聽著靜,故而來湊湊熱鬧。」
蕭巍:「哦?」
「來。」蕭窈向蕭霽眨了眨眼,示意他將手中的弓箭遞與自己,指尖輕勾弓弦試著力勁,又向蕭巍道,「我時也曾學過箭,世子技,不若與我比試一遭。」
蕭巍驚訝:「此話當真?」
他沒將這麼個纖弱的郎放在眼裡,話中的輕蔑不加掩飾。
蕭窈道:「自然。」
「你若輸了呢?」蕭巍饒有興趣地打量,「那便罰酒三杯,如何?」
蕭窈瞥了他一眼:「世子若輸呢?」
蕭巍沒想過這種可能,竟被問得笑出聲來。
蕭窈面不改,只道:「便將那張弓上,如何?」
這張弓是蕭巍心之,若換了旁人來,他興許還會暗暗掂量一番,眼下卻是半分都沒猶豫:「好啊。」
蕭窈懶得同他多言。
問罷,便引弦拉弓,瞄準了遠樹下的靶子。
眾人並沒想到有這樣的熱鬧可看,聚會神,但並沒人認為蕭窈會贏。但其中也有擅於藝的,一看公主這架勢,便知道定然是學過箭。
蕭窈幾乎沒怎麼猶豫,一息之間,箭矢如流星出,不偏不倚正中靶心,甚至比先前那一箭還要正些。
蕭巍臉微變。
「這便算是平局了。」蕭窈偏了偏頭,抬眼看向他,「接下來如何比?是番箭看誰先不中,還是懸銅錢,又或是柳枝?」
神自若,眼眸清亮,並無有半分心虛。
蕭巍這下是真笑不出來了,虛攥了下手,一時竟猶豫起來。
他無法想像若是大庭廣眾之下輸給一個郎,傳出去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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