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州的不住地抖，似在拚命抑什麽一般。

    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樣子，也被嚇得愣住了，心裏一慌，腦子就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所措。

    “為什麽……”

    他似掙紮般的質問著自己，一手扯著頭發，一手猛然抓住床尾的欄桿，雙倏地一，跪坐在地上。

    謝躍手想要去扶他，卻被他一把甩開，低沉的嗓音嘶吼著：“別我！”

    我逐漸醒過神來，看到他止不住的抖，頭深埋著，那隻抓著床尾欄桿的手已經青筋暴，我的心也如同被針紮一般。

    “雲州……”

    我試探著喚著他的名字，同時一點點向他靠近。

    他沒有排斥我的接近，也或許是頭痛苦讓他意識糊塗。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心疼地安著：“你是傷了才會忘掉這一切的，你不是有意的。”

    厲雲州卻似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他皺的眉心宣示著他的痛苦。

    我近他，聽到他重急促的呼吸，也聽到了他虛弱無力的質問——

    “我都……我都做了些什麽啊……”

    隨著他的氣音漸弱，他抓著欄桿的五指無力落，整個人直直向前撲去。

    我心驟然一，側過，張開雙手，將人接在了懷裏。

    他的頭實實靠在我的肩上，我的眼淚也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他得知真相後痛苦掙紮的模樣讓我心如刀絞，如今他昏迷過去，更讓我心裏沒底。

    “我去醫生。”謝躍也沒料到厲雲州的反應如此激烈，急忙跑出了病房。

    我抱住厲雲州，眼淚滴落在他的額頭，我再難製心中掩埋的思念和意，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雲州，你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我真的扛不住……”

    很快，謝躍帶著醫生匆忙回到病房，醫生和謝躍齊手將厲雲州抬上擔架，送去急診室做檢查。

    我想要跟著，卻被謝躍攔下。

    “你看著希希，厲雲州這邊有我。”

    話雖這麽說，可我怎麽可能安的下心？

    我聯係了之前照顧厲雲州的護工，拜托他照顧好希希，隨後立刻去了急診室。

    由於厲雲州之前的病，醫生對厲雲州做了腦部方麵詳細的診察。

    我和謝躍等在急診室門口，等醫生走出來，我急切地追問：“他怎麽樣？是不是刺激太大了？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醫生看我一臉擔心，先行安我：“你別著急，我理解你的心，但目前檢查來看腦部沒有任何異常。”

    我剛要鬆口氣，就聽醫生嚴謹地補充道：“不過他之前已經失去了記憶，這次又到刺激暈倒，不確定會不會對神方麵造影響，這是儀無法檢測出來的。”

    我震驚地瞠大了雙目，呼吸一滯，頭發都一陣發麻。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醫生，“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會為神病人？”

    “也隻是有這個可能，你們家屬還是不要太悲觀。”醫生安著我，可我此時一句也聽不進去。

    希希的病，和厲雲州的現狀讓我幾乎崩潰，我眼前一黑，幸虧被謝躍扶住。

    醫生安著我：“這隻是一個推測，況還得看他醒過來之後。”

    為了方便照顧，我將厲雲州安排在了希希隔壁的病房。

    原本我想讓他和希希住在一間病房，可我怕承不了他醒來之後瘋瘋癲癲的結果，更怕會嚇到希希。

    謝躍站在厲雲州病床前，自責地向我道歉：“小詩，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會變這樣……或許我不應該拿信給他看的。”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而且謝躍也是出於一番好意，他隻是想要讓厲雲州記起我而已。

    我搖了搖頭，對謝躍半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

    謝躍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厲雲州，主說道：“你陪著他吧，我去照顧希希。”

    謝躍從病房離開，我木訥的雙眼盯著厲雲州。

    腦海中閃過他這段時間對我態度的逐漸改觀以及他對希希那份的本能的父，讓我一時之間自責不已。

    或許是我在福中不知福了，原本就算謝躍不給厲雲州看信，我和厲雲州接下來也還有時間等他慢慢恢複。

    可我若是把這一切怪罪在謝躍頭上，那我就太沒良心了。

    下午，畢常林來到了醫院，我勞煩他先替厲雲州診治了一下。

    “脈象虛浮，氣凝滯，他這是鬱結在心的表現，是不是了什麽驚嚇或者刺激？”

    我替謝躍遮掩道：“我告訴了他我們之前經曆過的事，他有些承不了。”

    聽到我這麽說，謝躍心虛地低下了頭。

    畢常林狐疑地看了我們一眼，還是聽到了謝躍的坦白。

    “是我的問題。”謝躍如實代。

    畢常林臉一變，“胡鬧！怎麽能瞎用這種手段刺激一個病人呢？”

    畢常林破天荒沒有站在謝躍那邊。

    謝躍也理虧地垂下了頭。

    我忙岔開話題問道：“畢老師，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他快點醒過來？而且還不會傷害到他的神。”

    畢常林眉頭深鎖，拿出了他的銀針，“我試試看吧。”

    銀針刺厲雲州的頭皮，也讓我的心跟著揪痛了一下。

    昏迷不醒中的厲雲州並沒有反應，直到畢常林在他頭上紮了好幾針，他才眉頭皺了一下。

    畢常林撤下他頭上的針，同時厲雲州也慢慢醒轉過來。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我，我擔心地詢問道：“雲州，你能聽得見我講話嗎？”

    厲雲州愣愣看著我：“小詩？你一直守著我？”

    聽到這久違的稱呼，我愣了一下，眼淚先一步落下。

    從他失憶以來，都是對我直呼大名。

    厲雲州此時的意識已經完全恢複，他坐起，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愧疚的目盯著我。

    “小詩，對不起，是我讓你傷心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忘記你……”

    我瞬間淚崩，不過那是喜悅的眼淚。

    我握著厲雲州的手，哽咽道：“你都記起來了？你恢複記憶了是不是？”

    厲雲州點了點頭，抬手替我拭去眼淚，看向我的目跟以前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