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驚,厲雲州口中的“程姨”,也就是幾年前因為盜竊罪獄的程嘉。
關於件事,我早就做過調查。
程嘉是因為在厲家做家傭期間,盜竊了厲家的名貴珠寶,後來珠寶下落不明,厲老爺子一氣之下報警,才將程嘉送了監獄。
可是厲雲州的說法,明顯和我調查到的不太一樣。
“因為你?”我詫異地向他,一時很難理解。
厲雲州點頭,繼續說:“當年程姨並非盜竊了厲家的珠寶,而是想幫我取回母親的陪嫁。”
“程姨是我媽一並長大的,雖然明麵上是主仆的關係,但同姐妹。我媽嫁到厲家來後不久就懷孕了,程姨便一並跟了過來伺候。後來我爸媽出了意外去世,程姨放心不下年的我,於是決定留在厲家照顧我。”
“我長階段,關於我媽的許多記憶,都是程姨告訴我的。因此,我才能夠在腦海中構建出我的靈的樣子,是一個溫大方的人,很我,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牽掛著我。”厲雲州娓娓道來,向我袒了他的過去。
我靜靜地聽著,他回憶起自己的母親,眼裏的期待與哀傷撥了我的心弦。
厲雲州從小失去了雙親,厲老爺子待他嚴厲,並沒能給到他親人的。
他吃了很多的苦,所以才漸漸變了一座外人眼中的冰山。
“從我記事起,便知道厲家很有錢,但也隻是有錢而已。”他無奈地笑了笑,回憶道,“從上學開始,就不停有同學在得知我父母雙亡後調侃取笑我。我起初並不在乎,但小學三年級的一天,我的同桌在上課時,突然小聲問我‘你為什麽沒有爸媽?’‘你是不是一個野種?’”
“那個瞬間,我氣急敗壞,我認為他冒犯到了我的父母。我當著老師的麵在課堂上將他暴揍了一頓。最後,因為這件事被爺爺關了三天閉。”厲雲州說到這裏,再度朝我笑了笑。
他的笑容讓我心酸。
“你沒跟爺爺解釋清楚嗎?這並不是你的錯。”我低聲問他。
他搖頭,淡然道:“沒什麽好解釋的,就算我照實說了,爺爺也隻會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忍,然後再做好萬無一失的計劃後反擊。”
我愣了愣,厲老爺子年輕時叱吒商界數十載,的確有這種異於常人的手段。
或許也是因為厲老爺子的“調教”,才會就如今在京城令人不敢小覷的厲總吧。
我抿,心裏一時間很難,喃喃道:“三天的閉,那時候你才不滿十歲,爺爺未免也太狠心了……”
三天的時間不能吃飯,隻能喝水,這對於一個正在長的小朋友而言,無疑是酷刑。
“還好有程姨。”厲雲州說,“會給我帶吃的來,然後陪我說話,告訴我關於母親過去的事。”
我終於能夠明白厲雲州對程嘉的了。
對於年的厲雲州而言,程嘉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道。
程嘉雖然不是他的母親,卻給了他母親一般的。
“程姨很善良。”我輕聲附和道,抬眸的時候與厲雲州四目相對。
他深深地著我,目有些,繼而道:“恩,程姨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會在得知爺爺要將‘珠雲’拿去義賣後,竟然想到去盜竊它。”
“珠雲?”我詫異道。
厲雲州解釋道:“珠雲是我媽當年的嫁妝,一隻價值連城的翡翠手鐲。”
我很是不解:“既然是你媽的嫁妝,爺爺為什麽要拿去義賣?程姨又為什麽要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
“爺爺一直覺得,當年的那場車禍,是我媽引發的,他認為是我媽害死了我爸。”厲雲州沉聲說,“事後調取的車錄音,經過還原理出一個音頻片段,車禍發生之前我媽正在和我爸吵架。”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厲雲州頓了頓,喑啞道:“雖然那段音頻不能證明什麽,但爺爺因此恨我媽。五年前,我從國外留學歸來,接管厲氏之後想要開口向爺爺要回珠雲,畢竟那是我媽僅剩給我的。可是爺爺卻告訴我,已經對外公開答應了要拿珠雲去義賣。如果臨時反悔,會對厲氏的聲譽造影響。”
“我並不願意和他起衝突,想著等義賣開始後,再想辦法將珠雲拍到手。但我沒想到程姨會那麽心急,未跟我商量便去盜竊珠雲。”厲雲州說。
後來的事我大致知道了,程嘉盜竊得逞,可是卻被人查了出來。
厲雲州得知後,去求厲老爺子開恩,厲老爺子要求程嘉出珠雲,程嘉不肯,厲老爺子一氣之下就報了警。
我問他:“那珠雲現在在你手裏嗎?”
我以為程嘉既然盜竊了珠雲,肯定會給他。
誰料厲雲州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如果給我,我便可以拿去和爺爺換自由。我至今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程姨當時寧肯坐牢,也不願意告訴我珠雲在哪裏。”
我十分意外,我不認識程嘉,更加無法猜到這麽做的機。
不過通過厲雲州的描述,有一點可以肯定,程嘉並非是貪財之人。
轉眼五年就快到了,再過幾個月程嘉就能出獄,我安厲雲州:“等程姨出獄之後,或許就能真相大白吧。”
“但願吧。”他臉沉重地點了點頭,忽而抬眸直勾勾地著我,一言不發。
我嚇了一跳:“你看著我幹什麽?”
“阮詩,你為什麽還不主問我?”他莫名其妙道。
“什麽?”我快被他徹底搞糊塗了。
“關於薑瑾和我的關係。”他一臉嚴肅,皺眉道,“你難道不是一直想知道嗎?”
我愣了愣,下意識地反駁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想知道?”
心裏忍不住吐槽,他現在怎麽不管薑瑾“阿瑾”了?
從前一口一個“阿瑾”不是得親熱的嗎!
“真的不想知道?”厲雲州原本就站在我的邊,此時,他突然俯湊近了我,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我的,挑眉道,“倒是的,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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