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楚回,看著滾在他後輕裘上睡得像小豬的人,輕輕刮了鼻子,“這是怎麽了?討論你最喜歡的事也能睡著。”
蕭憐推了他一下,嘟囔道:“討厭。”
翻了個,接著睡。
……
深夜,突然轟天的戰鼓響起,無不宣而戰。
可剛剛沖到陣前,便已見一襲紅袍的翩翩公子,手中羽扇輕搖,已單槍匹馬立在那裏,該是等了他許久了。
“無王,等了你很久了。”
“你是誰!”
“大戰當前,當知己知彼,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難道還想活著回去嗎?”
轟地,火四起,將無所率暗兵包圍在其中。
撲啦啦許多羽翼振翅之聲,鳥族爪中提著明燈,尖嘯著沖天而起,將戰地照得如同白晝。
“無王,死于明下!”
焰殺,一聲清喝,紅雲乍起,一柄羽扇,輕如鴻卻勢如千軍萬馬。
……
中軍帳中,蕭憐已被抱回床上,蓋了被子。
勝楚坐在案前,側耳聆聽外面的戰事,不覺角含笑,提筆在一份名單上,鄭重落筆,工工整整將上面“無”兩個字劃掉。
他的手指輕敲紙面,“下一個,該是……”
……
很快,無的頭,被掛在了誅天大營前。
焰殺如赴約歸來般,下馬進了營帳,浣洗更,平靜自若。
然而,諸王的道賀聲還沒落下,那邊戰鼓又起。
第二戰,昊元派了斂玉神王。
這個神王,不溫不火,不上不下。
昊元一戰失利,卻不著急,居然派了個中游的來陣,勝楚立時心生疑竇。
正好煙荒手,這幾萬年來積蓄的勁頭,想好好幹一架,以前在琉璃城當差時,斂玉還踹過他的屁,他正好將這子悶氣討回去,于是又鬧著要出戰。
這一次,勝楚準了,既然昊元在試探,那麽他也試探試探,應付一下。
煙荒這一戰打得辛苦,卻終究得勝,斂玉重傷逃走。
煙荒回來,一臉的不高興,“都怪我無能,居然連個腦袋都拎不回來。”
正墨跡著,又是一陣鼓響,有人報向中軍帳,“君上,神域派出了不神王。”
“不……?”
勝楚眉頭一,“他這個時候,派不出來做什麽?”
蕭憐睡醒了,神抖擻,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肩頭晃,“不怎麽了?”
“不王,擅守不擅攻,昊元接連兩次失利,為何第三次不起?”
蕭憐扭坐到桌子上,看他那份名單,名單分上下兩半,一半是敵方,一半是己方。
將己方大將的名單一流水地看過去,也沒發現有哪裏需要昊元拖延時間的。
“除了大軍之後的穹隆和燦,只有一小撥兵力守陣,我看不出咱們還有哪裏薄弱。”
如今,在九百萬魔軍的後方,穹隆和燦正守著那只巨大的陣,一來誅天軍的供給全部來之于此,另一方面,這個巨陣,可以遠遠不斷地將魔域的氣息擴散上來。
而這魔域的氣息,對于誅天軍來說,就是天然的滋補品。
勝楚拍案而起,“他在打陣的主意!”
“可是陣在大軍的最後方,他們如果過去?”
“穹隆會開傳送陣,他爹自然也會!”
蕭憐手中招出龍刺,“我去!”
“等等!”勝楚抓住,詭一笑,“憐憐,不急,我們將計就計。”
——
陣上,穹隆正鼎力維系傳送口的穩定。
燦持劍,來回巡視。
這時,一道刺目的銀炸開,有人在中怒罵:“孽障,還不跪下!”
穹隆一個哆嗦,親爹找來了!
他一搖,那陣就是一陣撼。
燦躍到穹隆與那道銀之間,“誰!出來!”
周圍魔軍呼啦啦圍一圈,將銀圍住。
裏面一道銀出,以勢不可擋之勢,將上千魔軍掀翻。
“真神面前,一群妖魔鬼怪,僞虎作倀!”
穹蒼踏著大步,從銀中走出,直奔穹隆,“走!跟父王回去。”
穹隆本就不是個忤逆的孩子,這麽多年雖然跟著君幹了不壞事,可終究那是君,他爹也不敢多說什麽。
但現在,他竟然跟著君一起反了,反了也就算了,還打上天來,要推翻老子,這就是爸爸忍耐的極限了。
老子一發怒,穹隆立刻慫了,“個,父王,我,我不能走啊!”
“你闖下如此彌天大禍,還不知悔改!若是現在跟我回去,陛下還可算你將功補過,若是還執迷不悟,來日遭株連的,可就不只是為父,還有整個穹氏一族,以及治下萬萬生靈!”
“可是,君上待我不薄,我不能有負君上……,也不能棄了……棄了芷鸞……”
“你還想著芷鸞!”
穹蒼擡手要打,穹隆就著脖子等著挨打。
可穹蒼那手舉了上去,卻落不下來了。
“穹蒼王要打本君的人,可有問過本君?”後響起勝楚的聲音。
穹蒼沒想到勝楚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君!”
“聲東擊西,釜底薪的招數,已經用老套了。”勝楚優哉游哉,負手而來,“老人家,識時務方為俊傑,這神域的天,你難道看得就不膩嗎?”
“君,陛下之能,遠非你我所能想象,就憑這誅天魔軍,只怕也沒有勝算,父子一家親,陛下如今只有您一個兒子,您又何必一定要鬧得不可收拾才罷休?”
“老人家今日到底是來教訓穹隆的,還是來教訓本君的?”勝楚理了理袖,“你又怎麽不知,本君這誅天大軍,也是非你所能想象的?”
“君……!”
“好了,什麽都不用說了,既然昊元大費周章,用了無、斂玉兩王一死一傷為代價,才將你送來,就這麽走了,也說不過去,不如就留下來,好好看著,本君的誅天軍,到底是怎樣一支魔君!”
他言閉,不由分說,擡手間,一只黑牢落下,將穹蒼困在其中,轉而對穹隆道:“本君誅天,敗在此一舉,若是了,蒼穹城依然是蒼穹城,若是敗了,就有勞諸位陪葬了。”
一旁的燦上前,拍了拍穹隆的肩頭,轉而封了穹蒼的,“穹蒼王,穹隆要專心護陣,您就在這兒歇會兒吧,得罪了。”
勝楚不再理會在牢中嗚嗚的穹蒼,躍上高,目橫穿九百萬大軍,向對面去。
咣!
一聲響!
對面有種躁。
咣!
又一聲!
牢中的穹蒼,每聽見這一聲,就是一哆嗦。
那日,無王人頭落地時,他就曾聽過這個聲音。
每一聲響起,便意味著一位神王隕落。
他瞪著眼看向勝楚,嗚嗚地,你們在幹什麽?
勝楚低頭,俯視牢中的人,“現在,你覺得,到底誰才是大勢所趨?昊元,有你們十七只利爪,不如本君有一把心的劍。”
他的憐憐,就是那把劍。
琉璃城外,神族大營中,幾道影如鬼魅穿梭一掠而過。
碧染長戟將無名王抵住,焰殺抓起他的頭發,蕭憐一記龍刺,刺咽。
咣!
又是一聲。
三人一言不發,毫無聲息,在衛兵到來之前,行劃一,利落地閃出營帳,向下一神王大帳而去。
昊元本沒想過他們竟然會這麽大膽,會直接行刺神王,而是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為穹蒼作掩護上。
如今後院起火,倉促之間,竟然連個人影都抓不住。
蕭憐三人經過斂玉的大帳,焰殺和碧染一左一右殺守衛,一人長驅直,榻上還吊著一口氣的斂玉王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被人按了口,一槍刺穿心窩。
咣!再一聲!
整個神族軍營,人心惶惶!
勝楚要的,就是這樣,所以這一次,蕭憐所有刺殺之人,全是他心挑選的最弱的幾個神王。
龍刺挑破營帳,蕭憐回手一把炎火,揚長而去。
斂玉的大營瞬間淪為火海。
此行最後一個,巫山王。
接二連三死了同僚,巫山王的營地中,已經加強了戒備。
“我去開路。”
碧染雙翼振開,數丈之廣,槍風一,便是一片。
他將巡防的守備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蕭憐和焰殺兩人悄然沒影。
巫山王帳中,居然裏三層外三層滿了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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