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聽著劉備信誓旦旦撤退的建議,略微皺眉,再一次追問道:“玄德說撤退,撤往哪里呢?”
“江東!”
劉備毫不猶豫給出了答案。
曹問道:“為什麼是去江東呢?”
劉備解釋道:“兗州已經崩潰,肯定不行。至于徐州的陶謙,垂垂老矣,更擋不住劉琦的大軍。唯獨江東,有著長江天塹的優勢。”
“就算劉琦占據了荊州,能走水路去江東。可是劉琦大批的騎兵,在江東派不上用途。”
“如果做最壞的打算,就算江東守不住,咱們再繼續往南跑。”
“嶺南之地,山多林,且氣候惡劣,環境很差,很人去。我們逃去嶺南后,劉琦的大軍如果來追擊,說不定會在南方全軍覆沒。”
“總之去了江東后,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劉備生怕曹放棄,激將說道:“魏王是當世英雄,難道這點困難就讓你膽怯了嗎?”
曹嘆息道:“玄德,這哪里是一點點困難,分明是比蜀道難更難的困難。孤的兒,最寵的妻妾,全都被劉琦的人拿下。昌邑縣落陷,是一丁點的困難嗎?”
劉備詢問道:“魏王句句話著頹廢,難道要投降了嗎?”
“絕不!”
曹毫不猶豫回答。
他手撐在城墻上,擲地有聲道:“孤和劉琦的私人關系不錯,可是私歸私,立場歸立場。孤一國之主,豈能向劉琦投降呢?”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搖尾乞憐的求生呢?”
“只不過玄德你提及的撤退策略,實在不怎麼樣,不過是茍延殘。”
“所以,孤打算死戰。”
曹眼中充斥著,鏗鏘一聲拔出倚天劍,高聲道:“就算是死,孤也不會向劉琦投降,孤打算帶著軍隊出城和劉琦死戰。”
啊!!
劉備聽得驚呼出聲。
死戰!
這不是什麼好選擇,因為出城就是送死,就是送人頭的。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應該珍惜命,好好活著以圖將來。只要活著,就有一線生機。如果遇到挫折就自暴自棄,豈不是浪費了這麼多年的付出。
劉備連忙出手,一把拉著曹的手,勸說道:“魏王,這世間有無數種人。”
“比如劉琦,異軍突起,百戰百勝,從未遭到一敗。”
“實際上昔年的王莽,不也是如此嗎?天下士人的領袖,無數員請他登基稱帝。可是王莽篡位稱帝后,卻如流星閃現,跟著就人人喊打。”
“更早的霸王項羽,也是占盡天下優勢,堪稱是無人能敵,卻是在垓下一戰殞命,自此一世英名喪盡。”
“劉琦也可能有這樣的況。”
“我們雖然一戰一戰的落敗,一次一次的被打擊,只要始終堅守,總有一線生機的。”
劉備懇切說道:“死很容易,不過是提劍抹脖子,或者是一咬牙的事。活著,才是最難的,是最大的考驗,請魏王千萬不要放棄。”
曹不著痕跡的出手,嘆息道:“孤的人,全都在昌邑落陷了。孤,心如刀絞啊!”
劉備立刻雙眉倒豎。
他上下打量曹一番,沉聲道:“魏王都是一把年紀了,還在乎嗎?正所謂兄弟如手足,人如服,服破了可以補,實在不行換掉就是。”
“手足沒了,才是最大的痛。”
“我的二弟關羽,被周瑜小兒算計,死在了戰場上。我尚且能制悲痛,穩住心神。魏王是當世雄杰,難道破損幾件服,就要自掛枝頭尋死覓活嗎?”
“魏王,不能兒長,這是小婦人的姿態。”
劉備鄭重道:“你現在認慫了,得利的是誰呢?無非是劉琦,你我就了籠中鳥,再也沒有自由。你如果死戰,也是全了劉琦。”
曹眨了眨眼睛。
劉備這家伙說的話,怎麼琢磨起來像歪門邪道呢?
人哪里是服,分明是滋潤心的小乖乖,是沁潤心田的甘霖。
難怪劉備一把年紀,連兒子都沒有。
只不過,曹心中的急躁,卻因為劉備的話削去了很多,徹底鎮定下來,也認同了劉備撤退離開的打算。活著總有機會,死了就一了百了,不能讓劉琦爽了。
曹沒有搭理城外的劉琦,反正劉琦暫時不會進攻。
他看向荀攸、戲志才、郭嘉和程昱等謀士,又掃過夏侯惇、于、曹洪、曹仁和于等人,開口道:“昌邑縣的況,你們都聽到了,你們有什麼想法?”
戲志才眼神果決,果斷道:“大王,臣建議撤退。”
郭嘉道:“臣也建議撤退。”
程昱有剎那的遲疑,也點頭道:“臣也建議撤退。”
荀攸其實不樂意撤退,只是目前的局勢,他不敢說投降之類的話,表態道:“臣也贊同撤退。”
夏侯惇、曹洪和曹仁這些心腹武將,也表態愿意離開。
只是,有些人不樂意撤退。
于沒有表態。
廝殺到現在,于不愿意再繼續廝殺,因為他本是帶著部曲加盟曹的。雖然忠于曹,可現在曹的老巢都崩了,曹也要繼續撤退,于作為兗州的豪強人,已經不愿意再跑。
曹掃了一圈后,心中大致已經明白。
他沒有強求。
更沒有要斬殺這些沉默的人。
曹大袖一拂,沉聲道:“一切好聚好散,愿意撤退的人,跟著孤撤退。不愿意離開的,孤不求你們死戰拖延世間,你們安安靜靜的留在昌邑縣即可。”
說完后,曹吩咐夏侯惇、曹洪和曹仁帶著虎豹騎、全部的銳騎兵,以及大部分的銳步兵,先一步往陳留的東門方向云集。
其它的步兵主力,留在曹所在的西門這里。
曹等大批的士兵朝東門方向去了,才看向城外,高呼道:“劉琦,你以為說幾句話就能招降本王,策反本王了嗎?不可能的。我曹,永不投降!”
劉備補充道:“劉琦,我劉備也不服你。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現在強勢,未來未必強勢,你有本事直接進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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