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子皺了皺眉，“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外公給你留意留意。”

喜歡什麼樣的？顧言然腦中突然閃出溫言之的畫面，想，若是喜歡，便是他那樣的吧。

“外公您別費心了，我還小，這些還暫不做考慮，您現在擔心的應該是表哥，他可是連個對象都沒有呢！”這種事，不拖許亦琛下水，妄為他妹妹了。

“不管他，他怎麼著怎麼著。”說起他就來氣，不說也罷。

許老爺子說是不管，但怎麼可能真的不管，雖說如今已經是個自由平等的時代，但是在許老爺子這里，他還是極其注重門當戶對的，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不大待見的。

倒不是說他如何保守封建或是瞧不起一般人家的孩子，而是許家是個百年世家，其實里頭規矩眾多，許家人接的教育自是與別人不大一樣的，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一個人的眼界、格局、品味是在優異的家庭中慢慢培養的。

到時候許亦琛的妻子肯定是要得到許老爺子的首肯的。

“你這孩子，最讓人心了，我不費心怎麼可以，我有幾個故，他們的孫子外孫跟你差不多大，到時候你們見見。”讓顧言然自己找，在許老爺子看來簡直可以與登天媲了，這孩子平日里就是一副除了對自己的研究，對任何事和人都是淡淡，沒有興趣的模樣。

“外公，我說了您別心，緣分這東西不可強求，命里有時終須有，您信佛，應該也是信這個的。”不愿意回來住的另一個原因便是許老爺子對太過上心了，有些力。

許老爺子還想說什麼，可是突然見顧言然從口袋中取出手機，示意要接個電話，便收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思。

“金教授。”電話打來的是金教授，顧言然猜測應該是前兩天那個墓的事。

“小顧，這兩天方便嗎？南京那邊需要你去看一下現場，文館之前你都需要去親自看看，之前傳來的資料都不是十分齊全，那邊的專家組聯系我了，對你，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他語氣中滿是笑意，“既然當初你接手了這個任務，那就好好做。”

“嗯，好的，教授，這兩天我都沒有課，可以馬上。”下午走還能在天黑前到，這樣也不至于太趕。

不過，又對許老爺子食言了，抱歉地看了他，說好晚上留在老宅還要陪他下棋喝茶的。

“外公——”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忙，去忙吧，讓亦琛送你，一個人喝茶倒還痛快。”他玩笑般的語氣卻是著失。

有些對不起許老爺子，但是那個墓對來說，又極其重要，實在割舍不下。

“對不起，外公，我南京回來后就在家里住一個禮拜怎麼樣。”有時候上了年紀的人心跟個孩子一般，是需要人哄的。

許老爺子輕輕哼了一聲，“來不來。”快步往前走去。

顧言然跟在他后，不敢說一句話。

客廳中的許亦琛自是到了兩人不尋常的氣氛，這是怎麼了？剛剛他離開的時候可是還好好的。

他眼神示意顧言然，詢問怎麼回事。

還沒等回答什麼，旁邊一道聲音快他一步，“言然要去南京忙，你等等送去車站。服家里都有，讓徐媽收拾一下，不用再特地去銀湖灣那邊了，太費時。”

許老爺子一直在一旁念叨，讓顧言然心中有些酸，覺得自己更是有些愧對他。

“去南京？你不是剛回來嗎？”之前顧言然去南京的事，許亦琛是知道的，不過算起來也才幾天，又要去，他也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是另一個研究任務。”顧言然解釋道，這工作也是要日后到跑的，早已習慣了，可是許亦琛和許老爺子卻不是。

這次雖說是去看新墓，但是之前劉楚玉的墓也要再去看看。

“那讓徐媽給你收拾一下，吃過午飯就出發吧，不然多耽擱一會兒到那要晚上了。”許亦琛站起，去廚房吩咐菜做得快一點。

顧言然跟著徐媽上了樓，到了自己的臥房中。

“阿然才剛來，那麼著急著走啊。”徐媽是老宅中的老人了，二十年前便來到許家，與顧言然很是親近，總是稱呼小名。

徐媽的手腳很麻利，一邊接過顧言然準備帶走的服，一邊整齊地疊起，擺放在行李箱中，不得不說，顧言然這點是比不上徐媽的。

聽許老爺子說起過，徐媽還是姑娘的時候是個地主家的小姐，后來家中沒落，輾轉好些年才來到許家，可能是沒落后的那幾年將磨礪，做起事來一點沒有小姐做派，踏踏實實，勤勤懇懇，許老爺子這才留下來。

“最近剛剛接了一個項目，會有些忙，不過左右也就是這幾日，忙過了就好了。”不知覺中，半個箱子都滿了，見狀，顧言然拿出幾件，重新掛起來，“就去一兩天，用不著帶那麼多。”

“多帶些備著，現在快春，天氣變得快，容易冒。”不放心地看了顧言然一眼，再不肯讓將服收回柜子里了。

心頭一暖，顧言然點點頭，沒有再反駁。

“平時有空就多回來，許老先生平日里念叨最多的便是你，他疼你，是打心眼里的。”徐媽將服擺好，又放了些日用品，一邊又忍不住念叨。

一個外人都能看出許老爺子最偏這個外孫，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也不再多說，知道顧言然都懂。

“嗯，我知道。”顧言然點點頭，將行李箱合上，展笑意，“謝謝徐媽，要是我自己一個人，還要倒騰好一會兒呢。”

徐媽了的頭發，淺淺一笑，“那我先去忙了，有事你再我。”

顧言然乖巧地點了點頭，見徐媽的關上門，才順勢往床上一躺，昨晚都沒怎麼睡，如今困意倒是一陣陣襲來。

閉上眼準備休息一會兒，等等吃飯了應該會有人。

好像一沾上床，的夢境便隨之而來，擋也擋不住。

置于一片梅園中，迷失了方向，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讓有些慌張。

這片梅林卻讓有些悉，這條路仿佛走了百上千次，可饒是如此，為何還會迷路，一直被困在這里，有些不解。

還未等想出緣由來，便聽見有聲音掩映在層層梅林之后，自遠方而來，越來越清晰。

“公主，您怎麼都不說一聲便跑出來了，可教奴婢好找啊。”一道聲音傳進耳中，帶著些許委屈。

“你那麼慌張做什麼。”另一道聲音有些不以為然，“我不過是來找母后了，又不曾跑，瞎擔心。”

的聲音如同燕語鶯聲，過朵朵梅花傳來，顯得有些如夢如幻。顧言然覺得，這聲音的主人定是一個惹人喜的姑娘。

果真，那道影走到了可見的地方，是個一素白錦緞的子，垂云髻上簪著一支金點翠簪，面如皎月，目盈。

那簪子……不是的嗎？怎麼會在這個子頭上？

迎面走來的子好像也見到了，朝走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皺了皺眉。

顧言然有些奇怪，這子的語氣倒是讓覺得們很是稔。

那子也沒有再說什麼，撇下往前走去。

“你是誰？”住面前的子，是不是認識，是不是也可以帶出去。

面前的子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剛剛的神不再，轉而是冷一笑，讓顧言然心中咯噔一聲，這樣的表不應該出現在臉上的。

凄冷一笑，“你忘了嗎？我是你啊——阿佩。”

顧言然大駭，面前的這個子在說些什麼？怎麼不明白。

“你剛才說……”的話剛剛問出口，便被驚地愣住了。

面前的子面容漸漸發生變化，一個無骨的子出現在面前。

面前的子邪魅一笑，“阿佩，今后我便是你了，你的一切都將屬于我。”

“你，你是劉楚玉。”記憶中并沒有這個這個子的模樣，可是腦中卻浮現出這個名字，不是疑問，是肯定。

“你該死！”劉楚玉突然面目猙獰，聲音尖銳。

忽然，顧言然覺自己彈不得，場景一變，仿佛躺在另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土坑，想站起來，可皆是徒勞。

瘋狂地掙扎著，但是伴隨而來的卻是洋洋灑灑的黃土，一層層蓋在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黃土越來越多，慢慢灌的鼻腔。

窒息越來越重，張開，試圖呼吸，可是坑外的黃土如生了眼睛一般，一抔抔往口中倒去。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突然睜開眼，一盞吊燈出現在面前。

“又做噩夢了？”旁邊傳來一道溫的聲音，聽得出來，他在安。

顧言然轉過頭去，許亦琛站在床邊，半俯下，將手撐在床頭，擔心地看著。

顧言然坐起來，了幾張紙巾去臉上的薄汗，“沒事。”

這麼多年來，噩夢也不是第一次了，也習慣了。

只是奇怪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以前也夢見過自己被活埋，也夢見過劉楚玉。

可是這回，在夢中的臉竟然變了劉楚玉。

覺得這次的夢有些不同尋常，好像在告訴些什麼，到底是什麼時候被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