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音不大，帶著深深地無奈回在大廳里，又清晰地傳他耳中。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

四目相對，氣氛僵冷。

孟言柒深吸一口氣，斂起神：“我知道這套房子是你買的，改天你立個合同，說清楚多錢，我把你當年買這套房子的錢包括利息，全部轉給你。”

他輕扯角，帶著苦：“離婚時已經分得很清楚了，現在還非要再分一次？”

“我不想欠你的。”

他掩下眼簾，鎮定地把那碗飯放到面前：“好，我可以搬走。”

“你什麼時候搬？”

“明天。”他看著的眼睛，“最遲明天下午。”

“好，希你說到做到。”

孟言柒拖著行李箱正要進臥室，卻被他喊住。

“你不吃飯？”

“我不。”

這話一出，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咕聲。

孟言柒下意識捂住肚子，面尷尬。

男人瞅：“你確定真不吃？”

孟言柒淡定地放下手：“我外賣。”

“孟言柒，浪費可恥。”

“……”

“我可以走，你自己來吃。”

說完他解下圍放到一旁，轉離開。

砰——！

大門被關上，大廳再次恢復平靜。

孟言柒回神，視線落在那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上。

餐桌兩邊，都各自放著一副碗筷，碗里的米飯還冒著熱氣。

孟言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忙活兒了一下午，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肚子早就覺到意了。

又看了看閉的大門。

這麼多好吃的，不吃的話的確很浪費。

反正他不在，就一個人吃，沒什麼不自在的。

想到這兒，孟言柒重新回到座位上，端起碗就開始吃飯。

正當吃得歡時，大門突然咔嚓一聲被打開。

孟言柒頓住，維持著飯的作看他。

沈域從容地折返回來，連正眼都不看，直接拿起旁邊的拖把就開始拖地。

他拖完地，又開始沙發，完沙發又開始餐桌和凳子。

本來吃得好好的孟言柒，被他弄得極其尷尬。

“你……”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

他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在面前晃來晃去，能吃得下才怪！

孟言柒放下碗筷：“沈域，你到底想干嘛？”

“我潔癖。”他終于舍得賞一個眼神，“習慣做完飯就得收拾一下廚房和客廳。”

“那你先去收拾廚房。”

只要別出現在面前就行。

“等你吃完再收拾。”

“……”

他看了一眼才了一半不到的飯菜，劍眉蹙起：“不合胃口？”

孟言柒淡定的放下碗筷：“我還沒吃。”

“……”

沈域沒有拆穿：“那你繼續。”

說完他轉，背對著開始收拾其他地方。

看他那忙碌樣，孟言柒突然生出一種自己是廢的愧疚。

深吸一口氣：“你吃了嗎？”

這一桌盛的飯菜本來就是他做的，現在不讓他上桌，孟言柒怎麼想都覺得此時自己像待繼子的后媽。

“我吃你的剩飯就行。”

“……”

這話說的，就差沒說狼心狗肺了。

“你別弄了，過來吃吧。”

沈域停下作，滿臉詫異地看過來。

孟言柒秀眉一挑：“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寵若驚，”他收回視線，努力制角得逞的笑，“你居然愿意和我坐一桌吃飯。”

孟言柒無穿：“沈域，你來卑微這一套。”

演這麼多次，也不膩得慌。

只是前夫，又不是殺人犯，一起吃頓飯而已，又吃不死人。

更何況，這頓飯也是他做的，拋除兩人的恩怨，吃飯不做飯人，本來就是一件缺德的行為。

“……”

心思被穿，男人的心瞬間不麗了。

他扔掉抹布，起去洗了把手回來，拉開椅子，在對面的位置坐下。

兩人埋頭吃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安靜，卻難得溫馨。

沈域停下筷子，抬眼注視著對面的人。

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回來了，并且還和他坐一起吃飯。

這四年來，他以為，只要一直在尋找，一直在做有關的事，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去證明，從來都沒有真正離開過他。

他也從未被孟言柒拋棄過。

男人目如炬，一瞬不瞬地看著，仿佛把這四年以來，所有的思念都一次補足夠。

能回來，還回到這套房子里，他很開心，也很驚喜。

但同樣，他又很不安，不安會不會再次不告而別。

故意不讓他找到。

思此，他劍眉蹙起，一種滅頂的窒息突然涌上來。

孟言柒察覺到他的異樣，抬眼看了他一眼。

不料與他一直目不斜視的視線撞上。

一頓，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這才發現，他那雙眼里，復雜深沉，多了幾分看不懂的緒。

他變得斂，讓人難以察覺和深究，像是把自己進黑暗幽深的深潭中多年，習慣了無的日子，整個人變得更加孤寂。

不僅眼神，就連他本人，都瘦了很多，一簡單舒適的居家服，長袖挽起，出半截手臂。

腕骨突顯，十指修長，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錯，極張力。

比起剛才在他房間見到的那套飛行制服的冷肅莊嚴，此時更多的是隨平和。

他上那恣意，早已沉淀在這四年歲月里，逐漸消失不見。

比起四年前，此時的沈域，反而多了一種無人問津的孤獨。

“你這次回來……”他頓了頓，似在斟酌自己的話不讓反，“還走嗎？”

男人的聲音拉回的思緒。

收回視線：“我本來就沒走。”

只是出國進修，哪來的走？

可在這找不到的四年里，對他來說，就是分別。

“所以不走了是嗎？”

“我父母家人都在這里，我還能走哪兒去？”

“……”

他臉上出如釋重負的笑。

那就好。

只要能一直看到就好。

氣氛再次陷安靜。

大廳只有碗筷撞的聲音。

“孟言柒。”

他放在桌上的手了又，這喊聲落下后，卻遲遲沒有后話。

孟言柒疑地看向他。

“你想說什麼？”

“以后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