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彭蕓的先例,程織歲對心理方面的疾病很敏。
見過太多次彭蕓痛苦失態的模樣,不想自己有朝一日會像母親一樣痛苦又無助,當自己心理狀態出現異常時,就很敏的知到,并且想在第一時間補救。
可想不到的是,死駱駝的,永遠都是最后一稻草!
……
程織歲回憶起那晚的事,就覺心臟仿若裂錦被寸寸被撕開,久違的恐慌又重新回歸,又被無限放大。
被困在黑的時間軸里,仰頭靠著后座,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正閉上眼,一只寬瘦有力的大掌從后面搠住的肩,將子扶正。
“程織歲——”
一道低醇渾厚的悉聲音不輕不重的在耳邊響起,異常的清晰。
扶在肩頭的手掌寬大,骨節分明,輕而易舉的包住削瘦的肩膀,將從一片冰冷的回憶中拽回到溫暖的空間。
“看著我。”祁晝聲音沉沉的對說,帶著命令的口吻。
程織歲好像得到指令一般掀睫,抬頭時下意識的扶住他的手臂,正對上他一雙深邃略帶關切的眉眼。
他眼睛真的很好看,雙眼皮弧度平直,眼尾尖銳,墨黑的瞳仁幽深似潭,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
此時,手指覆蓋的地方剛好就是當年那道疤,凹凸不平,略深,沿著手腕橫紋向上蔓延,足有三寸長,盡管經過多年的沉淀,依舊沒有削減分毫。
程織歲遲鈍,無意識的繃住。
其實這些年來,有很多次想走出這段黑的記憶,可有些東西正如這道疤一樣,雖然已經不會疼了,但是它一直在,永遠不會消退。
祁晝了一把的臉,“走神了?”
程織歲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臂,搭在方向盤上。
思緒被勾纏的一瞬,理智又重新回籠。
“沒有。”
祁晝收回視線,不明顯的輕嗤了一聲,“我說,你能不能別總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沒有啊。”程織歲沮喪的垂下視線,打死也不承認。
祁晝眼底著戾氣,“你剛才眼神都是直的,跟我說沒有?”
程織歲了,不知道怎麼回復。
祁晝笑了笑,“又這德行?這就是你想跟我談事的態度?”
程織歲原本是想跟他好好談談,把心里憋了很久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緒管理。
一旦那勇氣消失,還要攢很久才能找到機會。
“我現在又不想談了。”道。
祁晝深深看了一眼,舌尖在后槽牙頂了一下,“程織歲,我其實好奇,你是心就這麼狠,還是只對我這樣?”
“是你剛剛說不想談的。”
程織歲掀起一雙清亮的黑眸,小聲嘀咕,雖然底氣不太足,但決絕的態度大有‘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兒’的架勢。
祁晝對上烏黑安靜的眼眸,哂了聲,有氣都沒地兒撒的抬了抬眉骨,“我說的話多了,你都照實聽了?”
“……”
程織歲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確實理虧。
祁晝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也不看,踩了腳油門,車子從便道上下來,又繼續向前行駛。
“你剛剛在想的還是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破事?”
雖然他沒直接說是什麼事,但程織歲知道他猜的是對的,即便過去這麼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祁晝空瞥了一眼,也沒想著等回答,“你不是記差的,怎麼這會兒又記憶深刻了。過這麼多年了,就剩那點回憶了是吧?那種爛人對你影響就那麼大?”
程織歲了下秀眉,還是忍不住替自己糾正一句,“沒有,對我影響大的也不是他。”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我這幾年積極向上的,也沒總想著這茬兒。”
柴磊以前違法紀的事沒干,以前犯了事,都是通過家里的關系擺平的。
出了那檔事之后,祁晝被惹了,親自用了祁家人脈關系理。
與一手遮天的豪騰集團相比,柴家家那點關系本拿不到臺面上去,判決書下來的很快,柴磊從拘留所到看守所,就再也沒出來過。
柴中升就這一個兒子,當時還不服氣,不知死活的跟祁家板,結局可想而知,不到一個月,柴家偌大的公司就宣布破產。
柴中升也被眾多的大中小企業聯名抵制,還欠了一屁債,一夜之間被一子打回了原形,連出來面的臉都沒有。
惡人有惡報,當時局面確實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起碼罪魁禍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不會再讓更多無辜的人到同樣的欺凌。
這也是程織歲當時最欣的一件事。
雖然痛恨柴磊,但自從他進了局子,柴家又銷聲匿跡,但這事兒該過也就過了。
厭惡一個人,還沒到深骨髓的程度,柴磊這個罪惡的源頭是蝴蝶效應的起始點,卻不是影響事發展的關鍵。
祁晝道,“那你什麼意思?是我出現,又把你那點不好的回憶全都牽起來了?”
程織歲偏過頭,看著他帶著不爽的側臉,隔著短短的距離,也能到來自他上的低氣。
但不知為什麼,即便是源自于他上并不友善的緒,也能讓找回一點久違的自在的放松。
“嗯,可能有點原因吧。”程織歲眨眨眼,面不改的道。
祁晝沒想到會這麼回答,差點沒被氣死。
他笑了一聲,聲音有點沉,“程織歲,氣我你是能得道升天還是怎麼著?”
程織歲悄悄的掀了一下角,“我又不會被不在乎的人牽緒,我還沒那麼無聊。”
祁晝瞇了瞇眼,眼神落在上,聲音帶著點低啞,“我沒空陪你打啞謎,你說明白點。”
程織歲張了張,“我的意思是……”
正在這時,包里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程織歲后面半句話卡在嗓子里,在喧鬧的手機鈴聲下,只能又憋了回去,嘆了口氣,拿起手機。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又蹙了蹙眉。
來電話的是臺里一個田靜文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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