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提議他說過兩次。

第一次是兩人重逢沒多久，他在酒店的時候對說的。

第二次是上個月作為陪同翻譯跟著他出席一場商務晚宴，席間他借著倒茶的功夫說的。

唱晚認真的看著他，搖搖頭，“不考慮。”

“......”

周驚寒握著手指的不自覺力道大了點，待聽到小聲輕呼一聲又松開了點，哼了聲：“真夠倔的。”

他重新打開門，領著往屋里走去。

上午來的時候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要帶走的東西，當天下午他們要去墓園，周驚寒嫌麻煩，就把這些東西放在這里，打算晚上再來拿。

除了相冊以外，他又找出了一本日記本，是他外公生前寫的。

趁著他整理東西的時間，唱晚拿巾把桌子上已經看過的相冊都輕輕了一遍，然后整整齊齊的放進了地上的小箱子里。

回到這里，周驚寒緒也不是很好，到臺了煙，他背倚著欄桿，目過玻璃落到唱晚上。

他咬著煙，緩緩呼出一口白霧，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沒多久，又轉回來，重新看向唱晚。

看著拭那些相冊，一本本看完之后放回箱子里。

唱晚慢慢翻開最后一本相冊，這一本相冊里大多都是他外公的照片，周驚寒的照片很，看得出應該是他回到周家后，跑回來的那段時間拍的。

過這些照片，仿佛看見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年與外公相依為命的日子，唱晚看得出來，周驚寒是想用這種方式，多留一點外公的影子。

照片上的老人慈眉善目，眉眼含著笑，有些照片是看著鏡頭拍的，有些是周驚寒拍的生活照。

相冊的最后一頁，是他外公的黑白照片。

——也是他的照。

心臟空落落的。

一個外人尚且如此難，何況是他本人？

唱晚把這本相冊放回去，拿起桌上剩下的日記本，前面零零碎碎記得都是一些客人定制的首飾要求。

到了后面，記錄慢慢頻繁起來。

大多數容都和周驚寒有關。

「2010.1.18 大雪

今天，驚寒跑回來了，我三年沒見過他了，這小子長高了不，在路上，他還給我買了一箱。

他告訴我，他爸爸對他很好，讓我不要擔心，注意，好好休息。」

「2010.4.5 小雨

今天清明節，驚寒陪我去看了他媽媽。

他長大了，沒有哭。」

「2010.11.8 晴

今天天氣不錯，驚寒推著我去公園散步，路上看到了周家的那個娃娃在放風箏，風箏掛到樹上還哭了。

驚寒爬上樹幫撿下來，可惜線還是斷了。」

「2011.2.7 雪

今天是除夕，驚寒說會回來陪我過年。

都晚上十二點了，他怎麼還沒回來？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說路上雪太大，明天才能到」

「2011.2.8 雪

驚寒是晚上回來的，他臉不好，問他怎麼了他也沒說，我覺得他可能生病了。

待會兒睡覺前要給他泡杯冒靈，床上還要多加一床被子。」

「2011.2.9 雨夾雪

驚寒發燒了，我幫他拿熱巾了子，看到他背上全是傷，打電話了救護車，檢查完醫生告訴我，他的肋骨都斷了兩。」

「2011.2.10 雨

今天他爸爸派人來接他，驚寒不肯走，我罵了他。

我知道他不回去的話，他爸爸肯定會打他，但是回去了也會打，只希他聽了我的話，主回去，或許還能躲過這一次。」

......

「2012.2.10 晴

我一年沒見過驚寒了，不知道外孫過得怎麼樣，他爸爸還會不會打他？」

......

「2012.12.21 晴

今天冬至，驚寒又跑回來了，我問他在他爸爸家有沒有挨打，他說沒有。

我知道他在騙我，他背上又多了兩道疤。

看過他媽媽后，他幫我看店，下午，周家的娃娃來了，他爸爸說要給打個鐲子。

兩年不見，娃娃長高了不。

驚寒今天心不錯。」

......

「2013.4.5 雨

驚寒說今天會回來，我讓他不要回了，打打電話就好，他不聽。」

「2013.4.7 晴

他爸爸給我打了電話。

今天出了太，我還是覺得冷，大概真的快死了，熬不住了。」

......

「2014.2.5 雪

時間太快了，又一年過去了。

驚寒說他會陪我過年，我知道我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但他不肯相信，還不準我說這種話，讓我在醫院等他回來。

我拗不過他，同意了。

他回來都半夜了，肯定了，我要找護士小姐幫他買份餃子。

快過年了，過年要吃餃子。」

......

日記到此為止。

再往后都是空白的頁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直覺告訴，老人家可能去世了。

如他自己的預言，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唱晚的手指有些抖，合上后，眼眶發紅，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攥住，每跳一下，尖利的指甲便刺得更深一分，鮮淋漓。

周驚寒見神不對，掐了煙走進來，抬起的下，看得出剛剛哭過，他輕聲問：“怎麼了？”

唱晚抱著日記本，聲音帶著哭腔，“....我剛剛看了你外公寫的日記。”

周驚寒默然，試探著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手掌在背上拍了拍，“別哭，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唱晚手指抓著他的角，趴在他懷里，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明明難過的是你，卻還要你來安我。”

2014年，的父親也在這一年生病過世，至此，命運的軌跡轟然發生改變。

他們兩人再次見面時，已經是五年之后。

那時候是人非，兩人因為一場堪稱災難的意外，再次重逢，卻誰也沒有認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