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的燈忘了關，沈歲收拾了一下餐桌，趿著拖鞋去把燈關掉。

餐桌上還有一份做好的三明治，是留給宋沉衍的。

煎好的蛋配上抹過黃油烘香的恰塔面包，再夾上生菜葉和番茄切片，簡單又意想不到的味。

覺得，宋沉衍應該也會喜歡。

填飽肚子之后，人就有些犯懶，沈歲倒了杯水，打算去外面的臺坐會兒。

路過客廳的時候，丟在沙發那邊的手機響了。

走過去，順起手機看了眼來電，掃見悉的備注，笑著摁了接聽：“到了嗎？是不是又沒帶門？”

樓下的單元大門需要刷門卡，宋沉衍不太習慣，有時候把東西丟在玄關的儲玻璃盒子里，走的時候就忘了。

沈歲以為他都到樓下了，講著電話，人已經走到連接樓下的可視門鈴旁邊，打算摁個按鈕，給他遠程開門。

“還沒有。”宋沉衍站在院子里的大樹下，修長的手指夾著支煙，不過，沒有點燃，“歲歲，這邊臨時發生了點事，我需要留下來理。”

言外之意，他今天可能不回來了。

“噢……這樣啊，我以為你已經在樓下了呢。剛剛還在想，今天是不是有人超速駕駛啊，怎麼回得這麼快。”沈歲把手指從按鈕上挪開，低頭看了眼門邊擺放整齊的男士拖鞋，轉頭往回走。

沒有責怪的意思，語氣帶著點笑意。

但畢竟等了自己這麼久，宋沉衍心里過意不去，垂下眼睫，放輕了聲音：“抱歉，本來答應回去陪你的。我父親……讓我留下來理事，走不了了。”

“沒事兒啊，你們家的事要，我理解的。”沈歲見他說得那麼認真，怕他是因為不能見面所以不高興，特意安道，“小事啦，明天你再回來陪我也可以啊。”

說著，想起餐桌上那個還熱乎的恰達，“嘖，就是有點可惜了，我剛才做了超好吃的恰塔，有人卻無緣品嘗。”

邊開著玩笑，邊推開臺的玻璃門。

今夜的月不如昨夜好，烏云有些多，把月都遮住了。

“明天……到時再看吧，恰塔下次再嘗。”宋沉衍挲指尖的香煙，想點燃，剛翻出打火機，突然想起什麼，又打消了念頭，“我還不確定能不能理完，但是我會盡量解決好，早點去見你。”

聽出他語氣里的倦怠，或許是什麼棘手的事吧。

宋氏那麼大個企業，家族又復雜，如果宋沉衍沒有主跟提起是什麼事，沈歲覺得，自己也不該過問。

“當然好啊。如果我有空，我也可以去見你。”

也不是那種完全等著別人主的人，就是你來我往，相互付出，這樣才會更加深刻親。

宋沉衍知道工作也忙，不一定是真的有時間來見他。

況且這幾天醫院里人多，來也不方便。

如果要理那件事，或許，他們不見面反而更合適一些。

“不用了，不必專門來看我。”他微攥手心，那支未點燃的煙隨之被碎，煙草零零落落掉了一地，“等我幾天吧，我忙完手上的事，就去公司接你下班。”

沈歲當然樂意，知道他有些累了，自己工作上的問題暫時也不打算跟他商量，免得多給他增加不必要的負擔。

等下次見面，再坐下來跟他慢慢談。

第二天，沈歲正常回公司繼續工作，為專輯錄制舞蹈MV。

而宋沉衍這邊，卻沒有去醫院上班。

昨晚尹黛突然宣布的那件事，讓晚餐氛圍陷僵局。

宋沉衍否認過，但尹正遠卻以他想逃責任為由，讓宋氏給個說法。

這種事確實空口無憑，況且兩人互相利用搪塞聯姻那麼多年，在兩方家長眼里，確實可能存在年輕人的沖。

宋沉衍把尹黛回房間，試圖跟把問題攤開了談。

但尹黛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本不會輕易松口。

本來今天醫院有個晨會，因為私人原因，會議被罕見的取消了。

張豫安夾著記錄簿，打著呵欠回到辦公室，不忘發消息調侃宋沉衍。

他以為，這人是溫香在懷，所以耽誤了君王早朝。

而事實上，本不是那樣。

宋家別苑的早餐，向來盛可口。

但尹黛今早起床氣不佳，剛坐下來，聞到燕窩燉的味道，就惡心得直吐。

宋岳庭面沉靜，讓宋沉衍陪回房間休息，順帶把人先照顧好，有必要的話，請家庭醫生來看診。

此時尹黛借住的客房里，靠在洗手池邊漱口，宋沉衍站在門外，冷淡地注視著。

“怎麼這樣看著我？”尹黛扯了紙巾，把垂落的頭發往后撥，腳下依然踏著高跟鞋，“我說過，這件事我沒有說謊。”

宋沉衍并不過多理會，淡漠地垂眸：“什麼時候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麼？”

“你非要折騰，那就拿證據說話。”

這種事，在這個時代不缺法子驗證。

只是風險和個人意愿，都是容易波的東西。

“你確定要驗？”尹黛隨手把面巾紙丟進垃圾桶，轉看向宋沉衍，“如果驗證結果嚇到你，我可不會負責。”

在笑，哪怕是這種時候，臉上妝容依然致，不輕易顯羸弱的模樣。

“下午。我聯系同事安排檢查，載你去醫院。”

“今天不行。不舒服，懶得。”

“那就明天上午。”

“明天也不行，我約了朋友看秀……哦對了，是要飛海市。至于哪天回來，目前還不確定。”

“Vinasha.”

“怎麼，你要陪我一起去？”

“夠了，給我適可而止。”

宋沉衍臉冰冷，眼底沒有一溫度，“就明天下午。你不去，我就把人安排到家里，就在這給你進行取樣。”

他們這樣的家庭，連儲備的家庭醫生都是國際水平。

何況宋沉衍自己就是從醫者，他手下的資源，各種儀設備，要想在家里做個微創手，基本都不是難事。

取個樣本而已，簡直輕而易舉。

以尹黛對他的了解，他如果執著起來，或許真的會這樣做，且不會有任何商量余地。

噙笑的紅一僵，斂了表，冷臉直視著宋沉衍，“行，那就明天下午，我去你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