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敢說太直白，這倦了的意思，是厭煩。

明明前不久的除夕，宋沉衍還去了遠在蘇城的老家，以為，兩個人的關系在某種程度上，算是進了一步。

而且那會兒宋沉衍還順著的，會考慮的要求，也會在親戚面前，顧慮想要的所謂的面子。

只不過小半個月，好像什麼都變了，兩個人的距離突然越來越遠。

沈歲找不到原因，但多也能猜得到，這麼急劇冷化的關系，或許只是宋沉衍沒了新鮮，對逐漸失去了興趣。

可如果是這樣，更希宋沉衍能直白一點。

扯住西裝袖口的作很輕，抬眼看著他的時候，眼底盡是不安又忍的緒。

本來長得就是干凈易碎那一掛，宋沉衍注視著卷長睫下約潤的眼睛，好一會兒，才是抬起手來，拿指腹撥開咬得發白的，“沒有。還沒倦，不要想。”

“還沒倦，那是不是快膩了？”沈歲迎著他的視線，深呼吸一口氣，“其實我覺得到的，你在疏遠我。你不想見我，所以也不想回家。就比如現在，你回來都沒跟我過一句話，要不是我追過來，你可能已經就那樣走了。”

本想心平氣和的跟他談，但這些天積攢了太多緒，在這一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開始不斷往外涌。

“你知道嗎，其實對于你到底在不在乎我這個問題，我本不敢過多去想。我也知道，或許我只是你一時興起的短擇，和你談不上這個層面。”

“可是宋沉衍。”沈歲有些難過的說，“如果你不是認真的，我希你可以直白的告訴我，而不是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丟在一邊。這種刻意的無視，我真的不了。”

說后到面，開始哽咽，聲音也越來越啞。

的眼睫下泛紅，卻倔強的不肯掉淚。宋沉衍察覺的在輕微的抖，分明已經委屈到不行。

他沉默著不說話，良久，嗓子里逸出一聲嘆息。

“這段時間確實忙，忽略了你，抱歉。”他抬手探發梢，捧著的后腦勺，指腹輕著烏黑的發，“我沒膩，你太敏了。如果覺得一個人待不住，去找周恬陪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訴我，不要自己賭氣不吃飯，嗯？”

你看，他耐心哄人的時候，分明還是有溫度的。

可偏偏冷落起人來，不給半分溫。

沈歲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還想再說些什麼，宋沉衍低頭掃了眼腕表，先開了口，“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登機，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吧。”

他推門走了，沈歲留在原地，一個人站著不說話。

*

門外，庫里南在夜里等候許久。

宋沉衍坐上后排，后仰靠在皮質椅背上，指腹重重了下額頭。

“怎麼，說清楚了？”裴天野坐在旁邊的位置看著他，指尖燃著半支煙。

“沒。”宋沉衍閉上眼，眉頭鎖，似乎不想去考慮這件事。

裴天野看他這副模樣，呼出一口煙霧，惋惜搖頭，“你就拖著吧。為了躲人家，還主接了你四叔手上那筆難纏的生意，得罪人的事兒你做，獲利了，他收。你又何必？”

宋沉衍臉上看不出緒，他摁下閉合車窗的按鈕，整理被扯松的袖扣，頓了會兒，才淡淡道，“狀態不好，下次再說。”

其實他本來不用回這趟，助理會替他準備好出差所需的一切。

他回來是有原因的，但進門后看到沈歲蜷著，在沙發上睡著的模樣，臨時又改了主意。

滿打滿算，他們也冷卻了一段時間，再出趟差回來，應該也差不多了。

但沈歲拽住了他的西裝袖口，眼底盡是破碎的委屈，導致他一時沒控制住，還是哄了。

想到這，宋沉衍又用力了眉心。

裴天野側目了他兩眼，挑眉，把煙頭摁滅，“聽說，你家年宴上，老爺子有退位的想法，還暗示誰先誕下曾孫，誰來坐他位置。就連宋博彥都已經開始相親了，挑的還是電子巨頭的千金。所以這事兒，到底真假？”

宋沉衍的眸徹底冷淡下來，車窗外，明明暗暗的影略過他冷雋立的眉眼，他著窗外飛馳的燈影，沒有作聲。

裴天野也沒再問，嘆著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善意提醒道：“你向來理智，應該清楚現實利益比什麼都重要。所以現在，Vinasha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

宋沉衍出差之后，沈歲也沒留在香山別墅了。

回家跟沈父吃了頓飯，后來回了自己租的公寓。

什麼也不去想，開始埋頭整理自己這段時間選好的一些歌，還有分出來的舞蹈視頻。

眼看沒幾天就要去節目組報道，首秀方面必須抓。

天秤座實在太難做決定，又沒有任何選秀經歷，只好向舞臺經驗富的池嶼尋求意見。

年假放完，池嶼已經開始新一的工作，現在人在外地，只能跟打語音電話來進行流。

他通宵把沈歲挑好的視頻全看了，認真思考了兩天，才回復：“姐姐的腳傷應該還沒好全，太過激烈的舞蹈不可取。但初舞臺一定要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現今風和甜風算是爛大街，想要另辟蹊徑，建議從國風手。”

最后幾乎是不謀而合的，選了《衛》這首歌，兩人合計著，打算做個古典與現代結合的舞臺。

沈歲去了市中心那家外租舞房，開始沉浸式的舞，本有舞蹈底子，所以這點事對來說，其實也沒多大難度。

經紀人給介紹了兩位老師，一位輔導聲樂，一位指導練舞。

在看過沈歲跳舞之后，舞蹈老師驚艷之余，略帶不解的說：“你的專業程度，我覺都沒什麼可指點的。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選擇去考編制舞團，而是想要去選秀？”

沈歲拿巾著汗，笑了笑，“我只是業余的，沒有就讀相關專業。選秀的目的也很簡單，無非是為了掙快錢。”

舞蹈老師覺得很可惜，這樣的苗子，真的可遇不可求。

*

轉眼又一個禮拜，宋沉衍完全沒有半點消息。

沈歲已經習慣不去想他了，覺著他忙他的，自己也該有屬于的事業。

但比較意外的是，有天忽然接到了宋沉衍助理的電話，說約在香山別墅見面。

其實不想回去那邊，就讓助理有事在電話里直說。

助理也很奇怪，只是問了現在住的公寓地址，別的倒是沒提半個字。

第二天，在公寓突然收到了許多禮。

從服鞋子到各種包，全是輒以萬開頭的一線奢侈品牌。

尤其是有一款包，全球限量只有五個，周恬曾經到讓人幫忙去找，最后也沒緣求來。

沈歲看著堆滿客廳的禮，心很復雜。

后來在把那個包帶給周恬的時候，周恬人都傻了，“不是，你從哪兒搞來的？假的吧？”

沈歲淡淡地說：“宋沉衍給的。”

“我去。”周恬震驚，“他怎麼突然對你這麼上心？”

“不知道。”

收到禮，沈歲其實并不開心，甚至，還有些不好的預。

把跟宋沉衍近來的狀態，全都跟周恬說了一遍。

周恬頓時氣得冒煙，直接毫不憐惜的把那包扔到一旁，咬牙切齒地說：“我的，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傻不傻啊，他這是冷暴力啊！男人冷暴力的原因哪有那麼花里胡哨，無非就是想冷理，著你自己提分手！”

周恬的話，讓沈歲徹底沒了念想。

忽然想起很多細節，列如那天早上，宋沉衍陪吃早餐時，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東西。

又或者是讓去考個駕照，再去選一輛自己喜歡的車。

當時沒想到這個層面，只是覺得，宋沉衍或許只是覺得冷落了，想要適當的讓步。

如今想著家里堆積如山的那些禮，還有宋沉衍幾乎回避式的忙碌，之前察覺到的所有不對勁，一下通通都有了解釋。

無非就是，宋沉衍他早就了念頭，不過在等個機會而已。

而那些東西，也是他想要分手，所給予的補償。

這是個很難面對的打擊，沈歲臉一下就白了。

努力忍住緒，控制住發抖的手，撥通了宋沉衍助理的電話。

那頭剛一接通，開門見山地說：“宋沉衍在哪里，我要見他。”

助理道：“宋總在港城，最近都不開。”

沈歲慢慢吸氣，平復了一下語氣，“沒關系。把地址發給我吧，我去找他。”

助理對的要求，表現得有些猶豫。

沈歲忽然沉下聲線，清清冷冷地說：“給我地址。不然就直接跟宋沉衍說，他完全不必再躲我，我清楚他的意思，也不會再繼續纏著他。”

大概是忽然變化的語氣，還有說出的話，都讓助理有些詫異。

幾分鐘后，沈歲收到了助理發來的地址。

沒有任何遲疑，當晚，坐上了飛往港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