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一口氣跑到了樓下的休閑區花園，找了張沒人的公園椅坐下。

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去哪兒，腦子里轟轟的，心糟糕頂。

可能是跑得太快，加上昨晚也沒怎麼休息，的臉此刻顯得有些蒼白。

只是低頭安靜的坐在那兒，雙微抿著，使勁兒抑鼻腔里的酸，通紅的眼眶微微泛著潤，但最后那點熱意，還是被憋回去了。

早晨的花園其實人也多，不患者會被家人和護工帶出來曬太。

一位坐在椅上的老人從面前路過，看到沈歲低著頭，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著地面輕輕吸鼻子，便讓護工暫時停下來。

“孩子，你怎麼了？”老人著，神充滿關切。

沈歲抬頭，恍惚的眼神里夾雜著些許沒散盡的難過，見是位陌生老人在關懷自己，盡管心不好，還是牽強的扯出了抹笑容，“我沒事兒，有些心不好，想在這里坐會兒。”

老人點點頭，和藹的安道：“沒事兒就好。不管遇到什麼，都要照顧好自己，你難過，你的家人也會難過。”

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沈歲剛平復的眼眶，又開始有些泛紅。

強忍著緒的波，跟老人道了聲謝，老人笑著遞給一個蘋果，就被護工推走了。

張豫安剛從辦公室醒來，神萎靡地去食堂要了杯咖啡，一會兒還有探討會，打算在開會前提提神。

回來的路上為了節省時間，他端著咖啡從花園穿過，乍一眼，就看到沈歲手里握著個蘋果，一個人坐在那里發呆。

本來就長得好，隨便坐著都很顯眼，張豫安本想著抓時間回去準備會議資料，不知為什麼，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到了旁邊。

沈歲察覺旁來了人，側頭看了一眼，略微一頓，很快移開了視線，“張醫生，你怎麼來了。”

“別誤會，純路過。”張豫安看著的眼睛，注意到眼皮有些微紅，想了想，把手里的熱咖啡遞給，“怎麼回事兒，又吵架了？”

沈歲抿，沒有回答，手接過他的咖啡。作為換，把蘋果遞給張豫安，“沒吵。本來想吵的，但是吵不起來。”

因為宋沉衍本沒給機會，跟坐下好好談話。

抬眼看向張豫安，“張醫生，昨天宋沉衍是在加班嗎？我等了他一晚上，結果他沒有回家。”

還以為是因為別的事兒，一聽這茬兒，張豫安暗暗松了口氣，耐心解釋道：“昨天院里急轉來了位病患，是上面某高的孫子。那小孩兒先天瓣發育不良，瓣至今閉合不全，引起很多并發癥。”

“昨天轉到我們這里的時候，況不太好，必須進行急手。但這個手有一定難度，還得仔細制定手方案。我和宋院是從下午開始，一直忙到昨天凌晨四點，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才能稍微休息一會兒。”

張豫安把玩著蘋果，又說：“所以這一點上，我可以給他作證，昨天他確實忙了整晚。不他，最近科里都在連軸轉，連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得知宋沉衍是真的忙了個通宵，沈歲咬了咬，眉頭微皺，好一會兒沒說話。

可是，就算是真的忙，也不會連發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如果真的在乎，哪怕是喝個水的空隙，也會空給個準話，讓好安心。

所以張豫安的解釋，其實也并沒有讓好多。沈歲想了想，問他：“張醫生，我老抱怨他不理我，是不是惹他煩了？所以你上次攔著我，也是不想我在他忙的時候，打擾到他？”

張豫安被這一問，忽然覺得自己上次攔，越發像個罪人。

他言又止好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其實吧，他這人真的很寡淡。你也不要在他上放太多力，畢竟對于男人來說，和事業相比，或許沒那麼重要。”

可能只有男人，才會更了解男人。

沈歲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半晌都沒接話。

張豫安馬上還要去開會，不能多留，拿著蘋果先走了。

進會議室的時候，其他人還沒來。

宋沉衍看到張豫安在啃蘋果，微微蹙眉，“怎麼挑這個時間吃東西。”

張豫安沒，盯著蘋果搖頭，“因為這是沈大的好意，我看到它，就覺得心里罪惡。不如早點吃掉，眼不見，也好些。”

宋沉衍整理資料的作微頓，“還沒回？”

張豫安抬了抬下，示意醫院花園的方向，“沒。還在樓下坐著呢，看起來像哭過，真的可憐。”

宋沉衍微不可查地一怔，臉上表沒什麼變化，很快又投工作當中。

半小時后，會議結束。

一通電話打到宋沉衍這里，是家里的傭人阿姨。

“宋總，您中午回來嗎？我看桌上的飯菜都沒，沈小姐也不在，我是否需要理？”

沈歲做的飯菜，阿姨不敢輕易置，只好冒昧的來請示他。

宋沉衍接著電話往外走，淡聲問：“昨晚上，沒吃飯？”

保潔阿姨說：“看起來是的，因為連筷子都還擺得整整齊齊。”

宋沉衍沉默了兩秒。

“先倒了吧。”

“是。”

掛斷電話，他恰好走在過道的玻璃窗旁邊，這個方向對著樓下的花園，他偏頭，漫不經心一瞥，意外看到了沈歲的影，竟然還在那兒。

沈歲本來想打車回去，不巧遇到上班高峰期，附近堵的不行，本不到車。

索再坐會兒，順便曬曬太，就當緩和一下緒。

空閑之余，給沈父發消息，想問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回家和他一起吃頓飯。

剛打完字，一抬頭，就看到宋沉衍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正往著這兒走過來。

目恰好跟他相撞，愣了幾秒，偏開頭，沒主說話。

宋沉衍走到面前，垂眸看著，“早餐吃了嗎？”

還以為他是來責怪自己的，沒想到，這人竟然出其不意，沒按套路出牌。

沈歲有點莫名其妙，拿不準他這會兒的意思，但心里的緒還沒消化，便學著他的語氣，淡淡的說：“吃沒吃，宋醫生不是應該知道嗎？”

宋沉衍想起來，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好像把帶來的早餐都扔進了垃圾桶。

他了下眉心，略帶無奈道：“走吧，先去吃點東西。我讓司機過來，晚點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沈歲示意了一下手機，件上顯示著排隊車的界面，“我已經在打車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看著平靜的，但也明顯也不熱絡。

宋沉衍知道在鬧緒，掃了兩眼，一言不發在旁邊坐下，陪一起等車。

安靜了一陣，兩人都沒說話。

但沈歲卻注意到，宋沉衍時不時的，在看腕表上的時間。

垂下目，語氣平淡的說：“你先走吧，真的不用陪我。”

宋沉衍確實很忙，昨晚的病患還在重癥監護室，他一會兒要負責跟家屬分析病。

“嗯。”他淡淡應了聲，想到什麼，對沈歲說：“有時間你去考個駕照，之前送你的車，還在車庫放著。”頓了下，又道，“如果不喜歡，你可以自己去看一輛，到時訂單直接發給我。”

沈歲都快忘了，之前宋沉衍給送過一臺法拉利，白的，現在還停在他的車庫。

他向來大方，只是沈歲并不在意這些東西，而且最近也要開始忙了，本也沒時間考駕照。

“謝謝宋醫生，但是我不太需要。”

宋沉衍沒說什麼，點點頭，站起，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晚上不用等我，最近我可能都不會回去。”

雖然是提前說了，但沈歲卻也高興不起來。

還沒接話，宋沉衍已經走遠了。

后來兩天，沈歲確實也沒再見到宋沉衍，不主聯系，宋沉衍也沒主找。

開始嘗試專注去做自己的事，每天忙著選歌，刷舞臺視頻，盡量把時間填充得滿一點。

但一到晚上睡覺之前，還是會不可控制的想起宋沉衍。

總覺得這種覺，莫名跟失沒什麼兩樣。而且一段關系突然冷下來，更在意的人，往往總是更加難。

快不了了，憋不住想要找他的時候，突然在張豫安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條視頻態。

他們似乎在做什麼學研討，約提到，那個孩子的手很功。

沈歲想著，宋沉衍估計要忙完了吧。

等他忙完了，是不是就能想起？

結果當天晚上，宋沉衍確實回來了。

不過回來洗了個澡，換了套正裝，接著又要出門。

“你去哪兒？”沈歲站在門邊問他。

“出差。”宋沉衍語氣淡淡，骨節分明的手指整理了一下領帶，想到什麼，又補充道，“去談個項目，還沒定多天。”

沈歲跟他接以來，他偶爾也有忙到幾天見不到人的時候。

但那種覺不一樣，起碼他們好的那段時間，他一度總是準時回家。就算出去應酬，或者不見面的時候，也不會說像現在這樣，完全不接的電話。

比起現在，那些都是輕的。而現在的況是，沈歲想見他一面都不太容易。

這種狀態已經很不對了，再遲鈍，多也能覺到哪里有問題。

不了冷落，拉著宋沉衍的西裝袖子說：“給我幾分鐘，我們先談談，可以嗎？”

宋沉衍轉頭看著沈歲，兩天不見，似乎憔悴不。

他搭上門把兒的手，還是放下了來，“嗯，在這說吧。”

沈歲注視著他淡薄的眉眼，用力咬了下，啞聲問他：“宋沉衍，你是不是在躲我？還說……你已經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