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豫安有一瞬間心虛得不行，沈歲直勾勾盯著他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差點都掛不住。

“張醫生，怎麼不說話啊？”沈歲見張豫安笑得有點不自然，更加肯定這個人有鬼。

“沒有，我在回憶排班表呢。”張豫安強歡笑，發揮平生最牛演技，假裝思考了一陣，“嘖，今天沒排他坐診啊，可能有什麼事兒吧，反正沒來。”

“噢……我看醫院人多的，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忙，相當忙。”張豫安接的不假思索，“初三開始排手，他一個人就承包了大半，這幾天累得腳不沾地，口氣都難。”

“這樣嗎。”沈歲故作疑，“那我怎麼聽別人說，他好像最近沒什麼事兒，昨晚還去夜店了？”

“聽誰說的，造謠吧？”張豫安較真了，“他那種工作狂，平時不是醫院就是公司，哪有時間泡夜店？今兒一大早還有兩臺手呢，他要真去了夜店，哪有狀態給病人開刀？所以絕對瞎扯的，你可別信啊。”

沈歲表示理解，點點頭，一臉無辜的著他，“可是你剛才不是才說，他今天沒來麼？”

張豫安一愣，當場尬住了，“呃，我的意思是……他今天不在辦公室。”

這話越扯越離譜，有點圓不住了。

張豫安想死的心都有，要不是之前親眼看到了尹黛出現在醫院，他也不會厚起臉皮，跳出來給宋沉衍攔人。

眼看沈歲的表逐漸有點不對勁兒，張豫安手心開始庫庫冒汗。

“在做什麼？”

聽到這道磁清冷的聲音，張豫安如獲救贖，趕一個側越過沈歲，朝后面走去，“哎喲你來得正好，我讓小王給我帶了飯，先撤一步。”

“撤哪兒，十分鐘后科室開會。”宋沉衍穿著無菌手服，外面套著件白大褂，顯然剛從手室出來。

張豫安刻意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后，“盡力了，只能幫你到這兒。”

宋沉衍抬眸，視線越過張豫安，跟走廊里的沈歲對視了一眼，臉上沒什麼緒。

“老師，飯我給您打好了。”

“好好好，打得好，我給你加實習分。”

正愁沒機會開溜，張豫安趁機拽過小徒弟，連人帶飯一起拐診室里去了。

沈歲在旁邊等他們說話，見張豫安走了，才提著便當包走向宋沉衍，“午休時間到了，吃飯嗎？我今天給你做了些清淡的，應該合你口味。”

今天穿著件短款收腰面包服，下面配的嬰兒藍包呢，頭發微微卷了下，烏黑濃的波浪披在肩上，襯得的臉又小又白凈，溫溫的，模樣很乖。

隔了數日不見，上那種純清的勁兒，很是拿人。宋沉衍安靜看了一陣，目才淡淡移開，“什麼時候回的。”

“昨晚。”沈歲頓了下，角微彎，“我有給你發消息，你沒看嗎？”

那條消息，其實他看到了，不過當時在應酬，沒有回復。

“嗯。事多，可能沒注意。”宋沉衍了眉骨，睫微垂，臉顯得有些疲憊。

沈歲注意到他眼底泛青，平時淡潤的也有些干燥，確實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本來想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理人，這會兒知道他是真忙，忽然又有點心了。

“先去吃飯吧，等你下班了我們再說。”

沈歲表現得很溫和，主去牽宋沉衍的手，想跟他一起去辦公室。

宋沉衍不著痕跡地躲了一下，抬手松了幾顆白大褂的扣子，“沒時間，中午科室有會。你先走吧，不用等。”

“會議要多久？”

“不清楚。”

沈歲有些失落，還想說什麼，宋沉衍徑直略過了，推開隔壁張豫安的門，把人出來，一起去開會。

張豫安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點做賊的覺，出來之后跟宋沉衍并排往會議室走，拐彎前，看了眼還在原地的沈歲。

“不是，你把撂在那兒，到Vinasha怎麼辦？”他拿手肘捅了下宋沉衍。

“不上。”宋沉衍目不斜視，神淡薄，“尹黛去的中醫科，已經走了。”

張豫安稍微松了口氣，眼神跟著復雜起來，“所以到底什麼況？你和那位，舊復燃了？”

宋沉衍瞥了他一眼，聲音聽不出緒，“沒有。”

“沒有？”張豫安皺眉，“那你跟私下來往，沈歲知道嗎？”

沉默了一會兒，宋沉衍微垂眼眸，淡道：“會找機會跟說。”

果然，沈歲并不清楚他們兩人有聯系，否則以的脾氣，怕是不會這麼淡定的來送心便當。

張豫安越想越覺得，剛才自己幫著宋沉衍瞞人，實屬有點混賬。

他心煩地撓了把頭發，對宋沉衍道：“其實我覺得，沈歲是真的很不錯。但如果你選擇跟Vinasha繼續糾纏，對也不是認真的，那不如早點放了，這樣的結果，反而對誰都好。”

他可能說得直白，但也是真實意。

沈歲那樣的人，無論是格還是長相，亦或是平時相時現的方方面面，都很宜室宜家。無論談，還是結婚，大概是男人都會喜歡的那類。

至比起尹黛，張豫安的選項更偏向于。

不知道在想什麼，宋沉衍眼神冷淡了許多，在進會議室前，沒什麼語氣道：“我和尹黛沒什麼，但沈歲……或許你說得對。”

*

科室的會議，直到下午一點多才結束。

宋沉衍從會議室出來，轉就繼續投其他工作當中。

等他忙完下班的時候，不知不覺天都已經黑了。

他代完手室的助理提前做好明天的準備工作，骨節分明的手指松著領帶，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安靜的室，只亮著一盞昏暗的落地燈，他微微皺眉，忽然就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人影。

暖的鋪滿地面，沈歲抱著枕頭蜷在沙發上，白的羽絨服被下來，蓋在上當被子。

這會兒睡得很香，呼吸緩慢綿長。

一旁的茶幾上，還放著帶來的便當包。顯然，一個人在這兒，等了整整一下午。

宋沉衍站在門口沒，目落在上，不聲不響，就這樣看了許久。

半晌，“啪”的一聲，他打開了辦公室的頂燈。

突如其來的亮，讓沈歲很快蘇醒。手擋住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燈，慢慢坐起來，視線逐漸清晰的瞬間，正好向在關門的宋沉衍。

“你回來了，下班了嗎？”沈歲著眼睛，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呵欠。

“嗯。”宋沉衍走到辦公椅那頭，把下的白大褂丟進臟簍，“不是讓你回去，怎麼在這里睡著了。”

“反正也沒什麼事，我想等你下班。”沈歲朝他笑了下，拿過羽絨服穿起來。

說得很自然，像以前經常來醫院堵他時那樣。可能剛睡醒，聲音溫和，帶著一的啞。

那種聲線乍聽起來，特別容易讓人想歪。

宋沉衍多看了兩眼，轉過臉，整理扯松的西裝領帶，“走吧，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沈歲好幾次想開口跟他聊天，都被他回工作語音打斷了念頭。

回到香山別墅，宋沉衍換了拖鞋，直接接著會議視頻去了書房。

近半個月沒來他這里，屋子還是干干凈凈。

穿習慣的拖鞋被保潔阿姨擺在原來的位置，環視一周，家里東西幾乎都沒怎麼，看起來沒有生活痕跡。

大概不在的時候，宋沉衍也沒住這里。

沈歲把中午冷掉的飯菜熱了熱，自己坐在餐廳吃完了。

本想等宋沉衍忙完再給他煮碗面，結果這一等，又是到了凌晨。

宋沉衍忙完工作，去浴室沖了個澡，裹著浴巾回到房間時，就看到沈歲抱著平板靠在床上，腦袋耷拉著，一下一下的往下垂，顯然已經昏昏睡。

他繞到床邊，把的平板輕輕出來，放到旁邊的床頭柜。沈歲下意識的抓，抓到的卻是宋沉衍的手。

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但卻沒松開，“休息了？”

“嗯。”宋沉衍不聲的把手離，繞回自己那邊，掀開被子躺下。

沈歲沒多想，抱著被角翻，側躺著面對他，“哥哥，我們聊一下吧。”

宋沉衍沒看，語氣寡淡，“改天。有點累了，明天還有一臺手。”

“就一會兒。”沈歲挪著子向他靠近，尾音捎著點氣。

撒的味道明顯，宋沉衍了眉心，聲音因為疲倦裹上了沙啞，語氣聽著約不太耐煩，“我真的很忙，有什麼下次再說。”

話到如此，沈歲再有想法，也不好多說什麼。

隨手關了燈，自己轉過背去，沒有著他。

多有點賭氣的分在，但確實也困了，很快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間，似乎聽見宋沉衍坐了起來，在寂靜的夜里，留下一聲極輕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