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太跳，沈歲潛意識里本就沒往這方面設想。

“不會吧，我倆可是有公約的。”笑著打趣兒，搖椅還是慢慢停下了。

“什麼公約？”周恬好奇心重強，沒忍住追問，“不是，你倆不會背地里搞什麼契約吧？就是互給好，到期分手那種？”

過節過年，周恬沒什麼工作安排，這腦開的，一看就是蹲家里熬夜追小說了。

“什麼呀，我和他的關系，你不是一直清楚嘛。”沈歲靠回椅背，又慢慢晃搖椅，“其實也不是什麼公約，就是個小約定而已。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也就是這段關系存續期間，我們中間不能出現第三個人，就算是必須逢場作戲，也得提前通個氣兒。”

“哦，這樣啊，你們還和諧。”周恬了然，打趣完又問，“那他回去之前，怎麼跟你說的？”

“他沒跟我說，一大早突然決定要走的。”

“哈？”周恬懷里抱著寵泰迪，著狗頭的作一頓，“難道你倆，又吵架了？”

沈歲微愣，想起昨晚上他們那場若有似無的冷戰，心里一時也沒個底兒。

“不是吧，猜中了？”

“沒有……也不算吵架。”

把昨晚發生的事，以及跟余程之間的聯系，都跟周恬講了一遍。

周恬抱著泰迪梳，“嘖嘖”兩聲，“不是我說啊，到底是你因為在意其他男人的看法，所以才拒絕了他。像宋佛子占有這麼重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高興？”

“不是一回事，怎麼說那都是別人家啊。”

“不不不，事兒不是這麼論的。”

周恬搖搖手指，“男人是雄生，生來就是好斗的。那會兒在他的眼里，你這個發小其實就是個多余的存在，換個角度想，如果是他跟關系要好的異走得很近，還拒絕跟你親，哪怕這個人是跟他穿一條子長大的，你能不介意嗎？”

沈歲稍微聯想了那麼一會兒，沒來由心里就覺得一頓郁悶。

雖說不覺得自己不占理，但事實好像是，無論宋沉衍邊有誰走得近些，好像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百分百的諒和鎮定。

可能表面會努力保持心平氣和，但心里多還是會耿耿于懷。

“其實吧，我也覺他多有點因為這個不高興。”沈歲嘆了口氣，“可他又說，是他家里有貴客拜訪，所以急著趕回京都。”

“那他回去以后，聯系你了嗎？”

沈歲啞然。

周恬卻不意外，“看吧，連落地之后都沒跟你說一聲，他多半是有緒了。畢竟男人的敏，有時也跟人一樣，是需要呵護的。”

本來飯后出來消消食，還放松的，這一聊，沈歲開始有點說不出來的浮躁。

“哎呀，不談宋沉衍了。”悶悶扯開話題，“講講你唄，今天那個相親對象，怎麼樣？”

“他啊，沒勁兒。”周恬語氣無所謂，順過梳子，給泰迪扎起小辮兒，“那就一頭小子，還是母胎單，隨便說兩句話就耳紅，一點味道都沒有。要不是給我爸面兒，我可不跟他浪費時間。”

沈歲忍笑，“那什麼樣的有味道？”

周恬幾乎沒想，“當然件要好，臉蛋夠俊俏，穿斯文，狂野，充滿男人味兒的那種。”

沈歲琢磨了會兒，想起一個人，“比如……裴天野？”

乍提這個名字，周恬微怔，立馬又皺眉，“可別。大過年的提他，晦氣。”

印象里，裴天野這人倒也不似宋博彥他們那些公子哥兒一樣，張狂跋扈，但比起宋沉衍，又稍顯有點風流多。

本來也就是想逗逗周恬，看對這個名字反應大，沈歲趕哄了哄。

周恬自然不跟計較，還想跟聊會兒，但沈歲那頭，突然有人線。

“宋沉衍給我打了個電話。”沈歲掃了眼來電，語氣有點詫異。

“還等什麼，快接快接！我正好去敷面了。”

沈歲跟說回聊，哪知這頭才掛了周恬的電話，那頭宋沉衍的也斷了。

回撥，那邊卻沒人接。

等了會兒，又撥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估著可能宋沉衍忽然有事要忙，給他發了條消息，說等他有空回電，自己轉頭打算先回余程那邊洗個澡。

白天宋沉衍離開以后，就原路走回自己家，忙忙碌碌一天，這會兒夜深了，才想起回到昨晚休息的房間。

晚上余程和云姨也來家里串門，晚飯過后打了會兒麻將，然后就先回去了。

沒鑰匙，給余程打電話，很快余程就下來給開門。

“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可能晚點才過來呢。”余程扶著門框，笑著給讓道。

沈歲有些不好意思，瞟了眼屋里的燈，問：“云姨休息了沒？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沒有，跟我二姨聊視頻呢。”

“噢，沒打擾到你們就好。”沈歲也笑笑，平旗袍擺，往門里走。

材極好，側面看著凹凸有致，脊背薄薄的，骨架也小。

余程忽然想起，晚飯的時候沈歲吃得很，幾乎就是一點素菜，米飯都沒怎麼。

跟前兩天的胃口比，明顯很有出。

他側頭，突然對著的背影說：“你不？我看你晚飯沒怎麼，要不我帶你出去吃點夜宵？”

“不用了，我控制飲食呢。”沈歲回眸，笑著朝他擺手，“謝謝關心。”

余程見狀，鎖好門，跟著后往回走，“沒事，了喊我就行。我還擔心，你是心不好呢。”

屋檐下，燈微黃。沈歲突然停住腳步，側笑了笑，“為什麼這樣說？”

余程在兩步之外停住，看了一會兒，聲音忽然輕了些，“昨天我拉著你守歲，是不是讓你們吵架了？”

那會兒沈歲正跟余程聊著天，宋沉衍下來找的時候，確實臉看著不太對。

也不知道回房之后，他們之間的談話是不是也被人聽見了。

實在太尷尬，沈歲鼻子，錯開余程的視線，“沒有，沒吵架。”

余程說：“都是男人，其實我也理解他。不過說實在的，你跟他在一起，不會累嗎？”

沈歲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而后，手里來電震，沒多反應，直接就接了。

“剛才去理了點文件。”宋沉衍難得先開口，磁清冷的嗓音淡淡傳來。

沈歲聽他語氣正常，心里松快了些，“你打給我的時候，我在跟周恬聊著呢。”

“嗯。”宋沉衍指腹抵著額角，隨口問，“現在，在哪兒？”

“云姨家。”沈歲想起周恬的話，怕宋沉衍多想，故意沒提余程。

“一個人？”

余程此時還站在對面，沈歲抬頭看了他一眼，抿抿，握著手機的指尖了，“嗯，我明天就搬回去了。你呢？在做什麼？”

“浴室，準備泡澡。”

宋沉衍輕描淡寫，沈歲卻腦海里忽然有了畫面，仔細一聽，似乎還真有浴缸撞，水波晃的聲音。

下意識又抬眼去看余程，余程正好指了指大門，對笑了下，就自己先進屋去了。

其實也不是刻意想要瞞，但余程在，反而有點不自在。

了旁人，沈歲才是完全松懈下來，走到院子里的秋千坐下，抓著繩子，雙腳離了地，“今天家里有客人，一定很忙吧。”

“嗯。”

“客人多麼？”

“還行。”

“你說的貴客，是男的還是的呀？”

“都有。”

“那，有年輕人嗎？”

宋沉衍靠在浴缸里，本來閉目養神，忽然抬了眼睫，“問這個做什麼，查崗？”

突然被拆穿，沈歲噎了下，趕含糊其辭的解釋：“沒有……這不隨便聊聊嘛。”

宋沉衍沒接的話茬，安靜了一會兒，才出聲：“之前你跟Vinasha的過節，我已經查清楚，確實是的問題。”

聽到他提起這件事，沈歲腰背下意識得筆直，“然后呢？”

“想我怎麼理？”

這是讓自己決定的意思？但說了，就真的可以決定嗎？

雨后的風有些涼，沈歲的聲音很輕，“如果，我想讓道歉呢？”

宋沉衍眉骨，嗓子里出一聲低嘆，“估計難辦。的個，你可能多清楚一點。”

確實，Vinasha那樣高傲的人，算得上天之驕。想讓跟自己道歉，估計是下輩子都不可能的事。

“那你又能怎麼理？如果下次還發生這樣的事，又該怎麼辦？”

“不會有下次。”宋沉衍眼神微暗，“不會再有機會那樣欺負你。”

可是過的委屈，又該怎麼平？

想起那天尹黛跟說過的每句話，不管真假，都讓十分介懷。

沈歲心里堵得慌，難，憋著口氣沒吱聲。

沉默了一會兒，宋沉衍突然開口，“你有話，想跟我說麼？”

“什麼？”沈歲想了想，很快意識到一點。

既然宋沉衍已經查過了和尹黛那天發生的事兒，那是不是意味著，當時和孟淮在一起吃飯的事，也已經暴了？

猜不宋沉衍的意思，猶豫許久都不知道要不要主承認。

但萬一，宋沉衍不是那個意思呢？

“什麼事？你想聽我說什麼呢？”決定裝傻。

果然，回應的仍是沉默，宋沉衍沒有作聲。

兩人僵持下來，四周變得落針可聞。

約間，沈歲好像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在電話的那頭，富有節奏的靠近。

“宋沉衍？”沒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宋沉衍的語氣明顯裹挾緒，冷淡，著疏離，不可接近。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沈歲皺了眉。

聽著越漸清晰的高跟鞋聲，試探著開口：“那你呢？你……有話要跟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