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臉上，過去也不是，回頭走開也不是，心里難得很。

知道宋沉衍對表舅媽他們沒什麼好，所以才表現得比較冷淡。

只是表舅媽的話，也無意中中了的痛點。

因為宋沉衍有時候，確實就是不怎麼搭理。連也無法百分百的肯定，宋沉衍的真心在這兒。

不過是這兩天，宋沉衍破天荒地跑到蘇城找，對沈母和外公他們都尊重客氣，也順著的。

所以差點就忘了，之前跟宋沉衍，大多數時候就是于一個不冷不熱的狀態。

現在直接從外人的里說出來，那滋味，何止是掉面子的尷尬，更是有種被當眾打耳的錯覺。

“姑姑，你家有玩嗎？”表姐六歲的大兒子突然跑過來，略過自己親媽，直接拉住沈歲的手。

表姐和舅媽頓時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沈歲站在后，臉都變了變。

“歲啊，那個……你別生氣啊。”表舅媽事先反應過來，拍了拍沈歲的背，“舅媽只是心疼你，畢竟小宋這樣的男人，條件那麼好，外頭肯定很招人的。如果他對你家里人都不上心，說明他不一定想跟你認真過日子，你就要多為自己著想，別什麼都順著他，到時候自己吃啞虧。”

沈歲心里復雜得很，抿著一聲不吭。

表姐又附和道：“就是啊，姐是過來人，完全曉得的。別看你姐夫又帶娃又養家，其實他那點花花腸子，我早就了。但是你看，他對你們，哪怕是小宋，是不是也客客氣氣的？別的不說，起碼像這樣，能夠融你的家庭，兩個人才能長久相下去。”

沈歲不能否認，們的話多都有點道理。但其中存在的誤會，也有必要解釋一下。

“舅媽，可能今天沉衍對你們確實不太絡，但是絕對沒有不尊重你們的意思。吃飯的時候我照顧他，也是因為他頭一回來家里做客。要是哪里讓您覺得不舒服，我先替他向您道歉。”

表舅媽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了，尷尬地擺手，“哎喲，我也不是那個意思。舅媽是把你當自家人，不想你在外面吃虧。”

“嗯，我知道的。”沈歲扯著角笑了下，“他對我怎麼樣，我自己心里有數。就算吃虧，也是他虧。”

半帶玩笑說著，表姐和表舅媽也就跟著笑笑，不好再講什麼。

正好宋沉衍下來了，沈歲就帶著他出門兒，上景街去轉轉。

外婆家就在景街隔壁，出了門兒左拐，過個石頭拱橋就是了。

兩人融涌的人里，并肩走在燈火通明的古街上，左邊是人來人往的各小店，右邊是條波粼粼的清澈小河。

河上小船輕曳，漸行漸遠，槳聲與人音樂相呼應，水里鵝黃的月影漾開，覆而破碎，融在兩岸燈籠映照在水中的影里，仿佛千百年的時被風卷著，都在這河里虛擲了。

這番景，沈歲卻沒什麼心思觀賞，走到一家賣糯嘰嘰的店，進去點了碗草莓芋泥麻薯，又給宋沉衍碗了隔壁的泡泡餛飩，就在靠著圍欄的桌子邊坐下了。

宋沉衍其實不太，但晚飯的確也沒怎麼吃，等餛飩上來，就拿起湯匙，慢條斯理地喝著湯。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沈歲安靜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宋沉衍，要不然……你還是先回京都吧。”

宋沉衍沒什麼波瀾，放了湯匙，淡聲道：“怎麼，因為你那些親戚？”

沈歲沒正面回答，也算不置可否，“我家里人太多了，如果你不習慣，不如就先回你自己家去。等過完年，我再回京都找你。”

“你表舅媽，跟你說什麼了？”宋沉衍直視著，幾乎一語中的。

沈歲抿了下，表不太自然，“沒什麼，可能覺得你太冷淡了，他們心里多有點在意。反正你也不習慣跟他們相，不如就回去吧。”

宋沉衍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覺得，我已經很配合你，給他們所謂的面子了。他們跟你外公一家不同，也不是你重要的親戚，我并不覺得有必要跟他們走太近。”

這話沈歲不就贊同了，微皺著眉說：“親戚哪有分重不重要的，你不過是覺得他們是鄉下人，所以懶得跟他們打道罷了。而我還要因為你的冷淡，為你解釋，就算是這樣，在別人看來，也是我在討好你、勉強你罷了。”

一時快，不小心就把心里話直說了。

宋沉衍卻沒什麼表變化，依舊那副清冷的樣子，“我并不是因為他們是鄉下人，就對他們帶有眼。而是他們本行為素質就不高，所以我才覺得，沒必要過多來往。”

“那外公呢？他老人家心疼你，怕你冷，拿了件新服給你穿，你不是也嫌棄嗎？”

“我沒有嫌棄。”宋沉衍神寡淡，“服尺碼不同，我穿太小。”

這回，到沈歲沉默了。

忽然想起，今天宋沉衍第一次從樓上下來時，表舅媽正好了鞋子，在沙發上盤，甚至了鼻涕的紙，還往口袋里攢。

吃飯的時候，他們也不用公筷，甚至給小孩，也是直接用手抹。

畢竟是的親戚，自己可以不嫌棄，但不能勉強宋沉衍。

宋沉衍的生活環境本來就遠超他們，甚至都不在一個層次，他在外居高位慣了，從來只有別人迎合他的時候。

且相比起表舅媽一家，宋沉衍對外公和小姨他們，確實也很平易近人。如果非要說他跟親戚合不來，倒也不是合理合據。

沈歲想到這，嘆了口氣，“說到底，就是你對我不夠上心。不然你對我熱點，就算對他們冷淡，別人也會你這個男人找得好，也會覺得我跟你在一起，你是真心待我的。”

這樣說，無非還是在意了別人的看法，覺得宋沉衍在親戚面前，給的面子不夠。

宋沉衍難得低笑一聲，淡道：“不夠熱？那不如一會兒找個地方開間房，好好兒證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