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面啊。”小姨說，“我之前出去接小玉的時候，就看他在那里了。”

小姨出去那會兒，也是一個多小時前了。

沈歲皺眉，轉回頭繼續看外公下棋，沒表現出異樣。

表妹小玉湊過來，兩只手抱著的胳膊，悄悄地說：“姐姐，你不想去看看嗎？真的好帥。”

沈歲扯了扯角，語氣心不在焉，“不去，一會兒就要吃飯了，跑會挨罵的。”

把目又放回了外公和余程的棋局上，看著他們的黑白棋子你退我進，互不認輸。

余程的棋藝還是外公教的，他下棋的時候老神在在，手指捻棋，落子無聲。

沈歲的心思卻不在棋盤上，每次余程修長的手指棋落盤，視線里仿佛看到的卻是另一雙骨節分明、得令人抓狂的手。

外面風吹竹葉，泛起沙沙聲音，覺心里好像長了草，逐漸有些耐不住了。

一轉頭，過玻璃窗瞥了眼幾乎全黑的天，沈歲默默了下手心，扭去拿起地上的果皮袋子，隨口說了句：“垃圾滿啦，我去丟一下啊。”

小玉本來想跟著，沒讓，自己拉門出去了。

外面夜漸濃，隔壁景街已經燈花煌煌，明亮的彩掩映著萬家燈火，渾然一片熱鬧祥和。

門口的玉蘭樹已經高過屋檐，沈歲過門檻，憑直覺往右，幾乎一眼就看到男人高大拔的影，立在那暗香浮的樹下。

對方還是穿著那件單薄的羊絨大，戴著佛珠的手散漫地夾著支煙，大里嶄新的高定西裝，與后古樸的景融在一起，撞出一種恍若隔世的覺。

“宋沉衍。”沈歲喊了一聲，慢慢放緩腳步，走到對方面前。

宋沉衍側目，修長如玉的手指彈了彈煙灰，淡淡看著走來，沒說話。

“你怎麼沒回去啊。”沈歲站定，路燈的溫和鋪在睫上，抬眸注視著對方，低了聲音，“不是說好了，你先回去過年嗎？”

“嗯。”宋沉衍表很淡，“事沒解決，不急。”

“什麼事兒，港城的？”

沈歲隨口一問，以為他說的是工作。

其實工作上的事，宋沉衍已經理完了，甚至比原定計劃提前了一天。

港城那邊的事辦完以后，他沒有直接回京都，而是讓助理定了飛往海市的票，再從海市轉機到了蘇城。

港城的氣候比較溫暖，他連厚點的服都沒準備，在蘇城下了飛機打車直奔景街小鎮。

跟沈歲在酒鋪那邊到，純屬是個意外，然后不聲不響的，在這兒站了一個多小時。

沈歲見宋沉衍沒接話，微微蹙眉，大概已經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了，便也沒吭聲。

氣氛莫名沉默下來，夜風吹過，玉蘭枝頭輕輕搖晃。

宋沉衍漫不經心吸了口煙，把摁滅的煙丟在青苔上，才是垂眸看，“宋博彥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年后我會安排個連港的項目，讓他去那邊待一段時間。”

宋博彥的事的確把嚇壞了，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但相比之下，沈歲更介意Vinasha。

“那呢？”沈歲沒提誰的名字，但知道對方能懂。

宋沉衍沒回避，直視著淡道：“助理去查了，始末我會了解清楚。”

頓了下，他又說：“我來找你，并不是要分個孰對孰錯，是你說有問題就要通，而我認為，當面通，要比電話爭執更好。”

所以，他后面幾天都沒聯系過，等忙完工作，就直接來了蘇城。

沈歲看到宋沉衍竟記得之前說過的話，詫異之余，還有點說不出的覺。

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所有抑的緒，和心里憋著的那口氣，突然就落了空，甚至那點執拗都有些松了。

張了又合，半晌才了句：“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不難。”

宋沉衍沒什麼語氣，沈歲想了下，猜到大概也是助理查的。

又說：“那你今天住哪兒？定的民宿，還是酒店？”

宋沉衍單手進大口袋，眼波無瀾，“沒定。”

沈歲有點無語，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點開旅游件翻起來，“現在還早，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你要是不嫌棄，說不定還能找到有房的民宿。”

宋沉衍沒，既沒表態，也沒接話，定定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到：“今天跟你一起出去的男人，是誰？”

沈歲一怔，手上作明顯頓了下。

就知道這茬兒躲不了，既然被宋沉衍看到，遲早都得解釋。

“我哥哥。”抬頭，反問宋沉衍，“你以為是誰？”

“是麼。”宋沉衍表沒變，語氣寡淡，“你哥哥還多。”

“哪有，不就……”沈歲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有時候也宋沉衍“哥哥”。

這一噎，臉都有點紅了。

剛想狡辯，忽然“吱呀”一聲，后面的木門被人拉開，男人高挑的影走出來。

“，怎麼丟個垃圾這麼……嗯？”

余程話音未落，看到沈歲跟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腳步頓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