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過了五點，醫院的人流已經開始逐漸返程，大廳也空曠了不。

難得今天院的患者不多，急診那頭的病患，也已經全部安置妥當。

張豫安代完副手剩下的工作，拿著他的保溫杯，角帶著點兒笑，哼著歌兒優哉游哉地往大廳穿過。

“張主任，今天不值班呀？”

有路過的年輕護士跟他打招呼，張豫安心好，笑得眉眼燦爛，“值什麼班啊，我像是只會一頭猛扎事業半點不懂生活的工作狂嗎？”

“像。”小護士答得果斷。

畢竟崇仁誰不知道，心外科的張主任，一個月三十天，至二十八天都在值班，可謂院中勞模醫界典范。

“得了吧。”張豫安輕嘖，“今天我可要去約會的，你別咒我。”

小護士笑著擺手，說不耽誤他好事兒，就先跟同事走了。

張豫安輕笑，本想著今天終于可以按時準點的下個早班，結果一晃眼，忽然看到宋沉衍已經了白大褂，換回了西裝革履的便服，從電梯里走出來。

他眼皮跳了跳，有種不好的預，趕朝人追了過去，“我說宋院，崇仁兩大工作狂的寶座，您這是打算只讓我自己占著了？”

宋沉衍淡淡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腳步沒停，“有事。”

“什麼事兒啊？”張豫安倒著走路，哀怨的瞅著他，“難道又是談生意？拜托，你家賺得也夠多了，能不能讓我們普通人也稍微一下生活？”

“不談生意。”宋沉衍低頭，扣上西服袖子上的黑曜石袖扣，“私事。”

張豫安一聽“私事”二字，腳步都頓住了，愕然道：“你去約會？跟誰？”

宋沉衍沒理他，他皺眉，跟上去打算來頓認真的勸說，“我說宋大佛子，你既然給了人家份，現在某種角度上來說，你可就是有家室的人。如果是要跟別的……”

“不約會。”宋沉衍面無表的打斷，“下班回家。”

回哪兒？不是，這人不按套路出牌？

張豫安噎住了，或許醫院其他人不知道，但他還能不清楚嗎？

宋沉衍這人遠比他還恪守崗位，平時除了醫院的事，宋氏的工作也不落下，基本每天都在連軸轉。

平時下班早，不是去談合作就是飯局應酬，論起直接下班回家，幾乎不存在。

這可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一路遠離塵囂，改裝過的黑武士賓利，駛進了香山別墅區。

凜冬已至，楓葉蕭索，難得遇上晚霞遲暮，高樓大廈的燈火都了遠一團明滅的影。

宋沉衍放緩了駕駛速度，戴著佛珠的手搭在窗沿，目時不時向外面，安靜欣賞著窗外橘紅的落日。

好像很久沒有注意過外面的景了，忙碌的工作，快節奏的生活，他每次回家的時候，幾乎已是天全黑。

像這樣的落日，他難得遇見。

可也并不太留，甚至沒有停下支煙，轉眼車已經停坐落半山的別墅車庫，宋沉衍邁開長下車，隨手摁了鑰匙落鎖。

他來到門前，面如常的輸碼，推開家門的瞬間，暖的燈落在他上，而后迎面撲來的，是淡淡的、辛鮮濃厚的菜香。

宋沉衍垂眸，掃了眼地毯上擺放整齊的男士拖鞋，注意到一旁的鞋柜邊兒上，還放著雙人的平底鞋，小巧干凈，在這冷的裝修風格里，平添一抹和。

他下西裝外套，掛在臂彎，換了拖鞋往屋里走。

家里明顯被收拾過，整潔而干凈。

右側墻壁前的壁爐被點燃了，暖火在跳著，那種溫馨平和的氛圍，一下充斥整個房屋。

宋沉衍只是了兩眼，把外套搭在沙發上，轉去了廚房。

廚房里，沈歲正在舀著一勺湯，放了些鹽，嘗嘗是咸是淡。

穿著他的那件黑，寬松的服被一條圍束縛著，投烹飪，沒聽見后面的靜。

宋沉衍著的背影，忙碌一整天后的疲憊，忽然在這一幕前，全然煙消云散。

其實從進門開始，燈火，壁爐，飄著飯菜香味的家。

這一切都是他從未有過的驗。

說不出是什麼覺，他輕輕嘆氣，扯松了領帶，走到沈歲后面，作輕的抱住了。

沈歲開始還被嚇了一跳，嗅到宋沉衍上悉的淡香，轉笑著說：“回來了？”

“嗯。”宋沉衍低頭，下擱在肩上。

沈歲側目掃了眼墻上的壁鐘，七點整，不早不晚。

“沒想到，宋醫生這麼準時。”

“應該的。”宋沉衍輕輕蹭的頭發，“做了什麼菜？”

沈歲沒直說，朝他眨眼，“你先出去，一會兒就知道了。”

宋沉衍挑眉，人卻沒，“不要辣椒。”

“知道。”說著，直接上手推他，是把人趕到餐廳里等。

宋沉衍坐在餐桌前回了幾條工作上的消息，順手給張豫安埋怨加班的朋友圈點了個贊，沈歲的菜就已經上齊了。

考慮著他是西方胃口，沈歲特意做了些比較好接的家常菜。

牛，清蒸鱸魚，油菜炒香菇，還有鍋蓮藕排骨湯，以及一碗蔬菜水果沙拉。

“盛。”宋沉衍目掃過這些菜肴，淡淡評價道。

沈歲笑了下，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我不清楚你平時喜歡吃什麼，又擔心國外跟國飲食差距大，你吃不習慣，所以做得都是些日常偏清淡的菜。”

頓了頓，又有些可惜的說，“噢，本來還想做些甜點來著，但想起你不喜歡甜食，最后就做了份蔬果沙拉。”

抬眸著對面的宋沉衍，眼底亮晶晶的，“怎麼樣，宋醫生可還滿意？”

宋沉衍聽跟小鳥兒似得，絮絮叨叨的說著，這會兒又像一個期待得到表揚的小朋友，覺得有些可，難得勾了下，“嗯，很不錯。”

他拿過碗，給沈歲盛了碗湯，“其實我也沒那麼挑食，中餐也能習慣。你喜歡吃什麼，也可以照著自己的口味做一些，不用只考慮我。”

沈歲盯著他盛的那碗湯，微微一怔。

“怎麼？”宋沉衍微歪著頭，注視著。

“沒什麼。”彎起眼睛，子微微往前傾，“宋醫生，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你真的很好。”

在外人面前給足了面子，還如約準時回家。甚至竟然會站在的角度，替稍微做些著想。

那種朦朧的親，忽然變得清晰起來。這樣一看，他倒是約有些好男人那覺了。

“是麼。”宋沉衍淡淡抬了下眉骨，“你也不錯。”

要想得到宋沉衍的一句夸獎，還真是難的。

大概是他語氣太寡淡，沈歲也沒當真覺得是在夸。

不知道怎麼想的，無意口而出一句話：“只是不錯嗎？那在你看來，誰又算得上最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