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一貫休息得早,沈父通常都在書房待到十一點多,等助眠藥的藥效上來了,才會起回屋休息。
沈歲火急火燎地找到書房,沒敲門就直接推門而,一眼就看到沈父兩手撐著額頭,盯著桌上的電腦顯示,滿臉寫著愁。
門突然被打開,沈父也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沉聲責怪道:“大晚上弄這麼大靜做什麼,你的禮貌教養去哪兒了,怎麼連門都不知道敲。”
這個事的沖擊力太大了,沈歲沒有心跟他理論這些,徑直走到書桌前,攥了手心,對著沈父開門見山,“爸,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之前投資了一個項目,因為非法施工,被上面查封了地皮,導致你的錢都賠了進去,所以去借了高利貸?”
沈父明顯愣了一下,臉微變,“你從哪兒聽說的,沒有的事兒。”
“爸!要債的都追到家門口了,我也差點因為這事兒出了意外,您就非得不承認,放任事繼續發展下去嗎?”
沈歲回憶起那個晚上,整個人還是會很崩潰,說這句話的時候嗓子都帶著音,眼尾紅通通的,像是隨時都要掉眼淚。
突然被指責,沈父很不耐煩,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我都說多遍了,公司的事你們人家不要管。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等著以后嫁個好人家,給公司找個好靠山,這才是你該做的正經事兒。”
對于父親給自己的這套不統的“人生安排”,沈歲幾乎從十六歲就開始耳濡目染。
沈父自認沒有經商的手段和能力,只能學著那個圈子里的人,希有天能借著兒的聯姻,從而攀附上能給他助力的高枝兒。
本以為有了宋博彥這艘大船,他就能登上那個圈子所在的層面,可惜他什麼都不懂,一如那些他永遠做不明白的生意。
沈歲堵在腔里的緒忽然就涌了出來,忽然忍不住發笑,一開始只是輕笑兩聲,后面邊笑邊不住的搖頭。
“笑什麼?你這丫頭,還有沒有個閨秀的樣子!”
閨秀?沈歲從來不是閨秀,以前會參加那個圈子的聚會,全是因為陪著宋博彥。
可一想到這人,的笑忽然就變得有些冷。
“爸,其實我今晚來找你,是有事想告訴你。”收了笑意,忽然平靜下來,“可能你不知道,你借錢的那家天瑞投資,除了明面上的老板之外,它還有個實際控人。”
沈父聽到天瑞的名字,猛地抬頭。
沈歲見他有了警惕,淡淡地笑,“這個藏在背后的控人,就是宋博彥本人。”
“不可能!”沈父雙手拍桌,猛地站起,“博彥還給了我兩千萬去還錢,怎麼會是天瑞的控人!?”
沈歲就知道他會這樣,因為當時聽到宋沉衍告訴的調查結果時,也跟父親一樣不敢置信。
“你就想想,當初那個項目是誰介紹給你的?又是誰慫恿你不需要等手續齊全就工,又是誰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消失,最后等你背了債,又跳出來當你的救命稻草,做你的貴人?”
越說下去,沈父的臉越難看,他肩膀都跟著不住抖。
思索了許久,他用力捶了一拳桌面,泄憤般低吼:“該死的,這個臭小子,簡直把我坑慘了!”
何止是沈父被坑慘了,沈歲覺得自己才是被坑得人都麻了。
虧以為自家公司花了他宋博彥那麼多錢,自己又欠著他天大一個人債,如今看來,那都是他背地里耍弄的手段而已。
目的就是讓跟他不了干系,最好永遠依附他,永遠欠著他。
回到房間的時候,沈歲整個人都很低落。
外面下起細雨,樹枝挲的沙沙聲,雨點敲打玻璃的嘀嗒聲,讓到周圍好安靜,缺一種難言的安全。
想跟周恬說說話,于是繞到桌邊拿起手機,低頭一看,才發現宋沉衍的語音一直沒有掛斷。
那頭并沒有靜音,甚至能聽到鍵盤清脆的聲響。
“宋沉衍?”試探著說了一句話。
那邊敲鍵盤的聲音停下,宋沉衍語氣很淡,“跟你爸說了?”
“嗯。”沈歲長長嘆了口氣,“宋博彥真是個混蛋,要是再見到他,我一定要讓他也不好過。”
“是麼。”宋沉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你打算怎麼讓他不好過,你斗不過他。”
沈歲頓了頓,說:“不一定,我現在有后臺。”
宋沉衍淡淡道:“你哪來的后臺。”
沈歲猶豫了一會兒,了屏幕,“你……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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