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位既悉又陌生的故人,高杉晉作不有種百端集的覺。
他與青登的第一次見面,得追溯至許久以前。
是時,剛剛發跡的青登還是火付盜賊改的三番隊隊長。
在火付盜賊改清剿討夷組殘黨的一次行中,他們狹路相逢並展開短暫的鋒。
雖然這場決鬥中道而止,尚未分出勝負就因不可控的外力而被迫結束了,但高杉晉作心裡很清楚:再打下去,他難逃一敗。
誠然,青登是尊攘派的死敵,三番兩次地找長州的麻煩,包括久坂玄瑞在的一大批長州英都死在其刀下。
不過,高杉晉作並不憎恨青登,更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將青登的名字寫在鞋底上以洩憤。
說白了,他們尊攘志士與青登的矛盾,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理念不合。
就品而言,高杉晉作是非常敬佩青登的。
即使是最厭惡、最憎恨青登的人,也無法否認他的能力、就、魅力。
高杉晉作不止一次地幻想著:如果橘青登是我們的同伴就好了。
假使青登是尊攘派的一份子,那他甘願北面而事之,全心全意地輔佐他。
在他的印象中,青登一直是一個滿正氣的君子,真如守護人世的仁王一般。
可刻下的青登跟他印象中的滿正氣的青登……完全是大相徑庭!
高杉晉作不由得沉下眼皮,半是困、半是警惕地盯著。
是渾浴的緣故嗎?
還是影變幻所帶來的視覺效果?他總覺得此時的青登……有點森!沒有擺出任何架勢,就這麼直地站著,雙臂自然下垂。
從頭髮到面龐再到裳,無一不被鮮所浸染,幾乎看不出他原有的、服。
臉上僅有的表是一淡淡的笑意,雙眸中閃爍著瘮人的寒意,帶著凜凜的銳氣,渾散發出詭譎的殺氣……!接下來的事,真的是在一瞬間發生。
青登突然從原地消失!當其影重新顯形時,他已然出現在高杉晉作的跟前!右手單手持刀,舉右上段,斜劈而下——樸實無華的一擊,勢大力沉的一擊!高杉晉作的瞳孔瞬間針孔狀。
在本能反應的驅下,他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村正,險之又險地擋下青登的這一擊。
霎時,磅礴的力道如海嘯般正面猛撞而來!
高杉晉作覺自己的雙掌一陣發麻,險些握不住手中的村正。
雖然沒法跟桂小五郎相比,但高杉晉作同樣也是一個使刀的高手。
在舉刀防的同時,他飛速後退,不僅最大程度地減輕青登的重斬所帶來的力,而且順勢後退,拉開間距。
他前腳剛退,後腳青登就追上來。
看著兇猛襲來的青登,高杉晉作抖擻神,握掌中的村正,戰意燃燒:“來吧,是時候讓我們之間的決鬥有個結局了……!”
分秒間,青登的刀再度劈來,疾砍向高杉晉作的肩膀。
這一回兒,高杉晉作沒有再退,他毫不示弱地踏步向前,毫不示弱地猛襲青登的口。
二人的刀相擊於空中,令四周的空氣為之激盪。
下一息,雙方不約而同地飛向後,接著再度撞作一塊兒,白刃相搏。
青登的斬速極快,腳步快若鬼魅,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說時遲那時快,青登沉下了腰,使出腳黏地面的步法,就像在地上行一樣衝到了高杉晉作面前,自下往上揮刀,斜掃向其腰間。
高杉晉作“嘶”地快速做了個深呼吸,運足氣力,舉起村正,力劈而下,勉勉強強地擋住青登的刀。
沒想,僅僅只是眨眼的工夫,青登就將刀拉回至手邊,然後從不同的方向劈出第二刀。
只聽刀鋒相撞,鏗然作響,火星飛濺。
青登這一擊銳不可當,高杉晉作來不及躲閃,雖然及時擺出防架勢,勉勉強強地擋了下來,但他的左胳膊還是被刀尖給劃傷了。
他抱著被彈開的村正,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
在他尚未穩住形的時候,青登就已經擺好殘心架勢,隨時可以發起新的攻勢。
明眼人都能看出,高杉晉作已然落下風。
面對青登的猛攻,他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若不是他事先服下“決戰澱”,只怕早就被青登斬殺了。
此時此刻,高杉晉作覺自己的在不斷髮熱,管中的在飛速流淌。
心臟跳得極快……“撲通”、“撲通”的聲響不斷敲擊耳,彷彿隨時會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儘管戰況不利,青登的刀不斷在其上劃拉出大大小小的傷口,但他不僅不覺得沮喪、失落,反而到愈發興起來!比初嘗魚水之歡的那一夜還要興!毫無疑問,這些都是“決戰澱”所帶來的效果。
不論是飛快充的,還是極度的緒,都讓他的戰鬥力大增。
必須要在藉助外力的況下,才能跟青登相抗衡……這讓高杉晉作到很不甘心。
可事已至此,為了保全大局,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在選擇留下來拖住青登時,他就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
他從不指自己能在正面戰鬥中贏過青登。
可戰至現在,他猛地發現:自己並非無計可施!
就在剛才,他赫然發現了青登的弱點——他手中的的刀不行!
高杉晉作雖不是專業的鑑刀家,但為一介武士,最基礎的鑑刀能力他還是備的。
他一眼看出青登手中的刀是劣質貨,多半是從誰上拔來的無銘刀吧。
這種連刀銘都沒有的庸品,豈是村正的對手?果不其然,二人在對拼了幾刀後,村正的刀鋒依舊如初完好無損,可青登的刀已經遍佈大大小小的豁口。
謹防刀斷裂——這是劍老手必備的素養。
只顧著斬殺敵人,卻忽視了掌中刀的狀態,以致刀在戰鬥中斷裂……許多新手就栽在了這一點上。
如果可以的話,高杉晉作很想找到機會,猛劈其刀面。
這般一來,任憑這是一把質量多好的寶刀,也難逃折斷的下場。
怎奈何,就憑他的手,要想砍中青登的刀面,實在是力有未逮。
沒有注意到手中的刀即將斷裂,仍在瘋狂地進攻……老實說,高杉晉作很難想象堂堂仁王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
青登刻下的狀態確實是古怪至極,雙目盯著高杉晉作不放,連眼睛都不怎麼眨,一副“不把高杉晉作砍死就絕不罷休”的模樣,對掌中刀不管不顧。
儘管心中充滿困,但高杉晉作也顧不上去考慮其背後的緣由了。
不管怎樣,這毫無疑問是他反敗為勝的唯一機會!
於是乎,從剛才起,他就有意地改閃為防,不顧地跟青登拼刀!
鐺!鐺!鐺!鐺!鐺!鐺!鐺!打鐵般的鏗鳴為此時此地的唯一聲響。
即使有了“決戰澱”的加持,高杉晉作的力量也遠不如青登。
因此,這完全是毅力的比拼!
二人的刀每一次相撞,高杉晉作都會覺自己的手臂似乎骨折了,連五臟六腑都在發出哀嚎。
他的雙手早就沒了直覺,不得不咬牙關,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苦苦支撐。
是青登的刀先斷,還是他的先撐不住……這將決定此戰的勝負!
這等級別的鋒,轉機往往發生在一瞬之間。
驟然間,青登疾步前衝,舞刀猛劈向高杉晉作的天靈蓋。
高杉晉作再度舉刀,接下這一擊。
又是激烈的拼刀,又是響亮的鏗鳴……可這一回兒,陡然傳出“咔啦”的一聲異響——青登的刀終於支撐不住!斷折崩裂,碎片四散飛濺,只剩下2寸不到的刀!霎時,高杉晉作眼中出芒!
等待已久的戰機終於顯現!瞬間……真的是在一瞬之間!他變換架勢,沉下腰,左腳後退半步,擺出最利於發力的姿勢,然後如捲雲疾風一般橫向揮刀!
刀鋒作響……村正在半空中切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徑直掃向青登的脖頸!
高杉晉作把獲勝的希全寄託在這一擊。
因此,他把所有神、所有力量,都灌輸進這一刀!
從青登斷刀到高杉晉作展開反擊……這一切只發生在流瞬息之際。
一晃眼,村正的刀芒與青登的影重迭作一塊兒!
然而……預想中的利刃的手,並未傳至高杉晉作掌中。
高杉晉作瞪圓雙目,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頰間佈滿了強烈的不敢置信之。
大概是意識到手中的刀已經到極限了,再用刀去格擋高杉晉作的斬擊,風險實在太大。因此,青登並非用刀去防,而是用刀柄!只見他橫著架起手中的刀柄,用刀柄的柄底接住高杉晉作的斬擊!咔——的一聲,村正的刀鋒不偏不倚地正中柄底,深深地嵌其中,砍裂了木製的柄,接著又砍裂了鐵製的刀,一直砍到青登握刀的右手背側!武士刀的刀條有兩大組部位。
其一是用於揮斬的刀。
其二便是裝柄中,好讓刀與刀柄連作一塊兒的刀。
因此,武士刀的刀柄並不只是一塊木頭。
含鐵片,外包木……足以擋住刀鋒的斬擊!
多虧了柄、刀的阻擋,當村正的刀鋒砍至青登握刀的右手掌時,力道盡失。
那刀刃只割破其右掌背側的,勉強可見尾指的指骨,看著嚇人,可相對於“丟掉命”,這點傷勢實在不值一提。
還是那句老話——這等級別的鋒,轉機只發生在一瞬間!
前一瞬間,高杉晉作劈出刁鑽的一刀,置青登於險境。
可到了這一瞬間,局勢直接逆轉!
趁著對方的刀嵌自己掌中的刀柄中,無法及時將其收回手邊的這檔兒,青登前踏半步,空出的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攥住高杉晉作的襟。
下一息,便聽“咚”的一聲巨響,高杉晉作後背著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在倒地之前,高杉晉作及時低下腦袋,用下去口,以免後腦勺到傷害。
可饒是如此,自後背傳來的陣陣劇痛,還是讓他險些失去意識。
青登並未丟開右手中的的斷刃,如此,便可像鉗子一樣控住高杉晉作的刀,讓他無法以刀刃還擊。
這般一來,雙方都於“無武可用”的狀態,不得不用人類最原始的武來一決勝負!在將高杉晉作制服在地後,青登順勢坐在其上,握左拳,一下接一下地往對方臉上招呼。
紮實有力的拳頭像極了鐵錘,不過兩下就讓高杉晉作的英俊面龐掛了彩。
在青登落下第一拳時,高杉晉作就覺自己腦中像是有炮彈炸開了。
很快,他開始到意識模糊,幾近昏厥。
事實證明,“長州三傑”並非浪得虛名。
在即將昏厥之際,他用力地咬了下舌尖,以疼楚來驅散腦海中的迷霧,然後看準青登拳頭的落點,腦袋向旁邊一歪,躲了過去,青登的拳頭砸中他腦袋旁邊的土地。
下一息,他趁著青登來不及收拳,猛地提起上,重重地抱住青登——準確來說,是鎖住青登。
他的左手和左手掌的刀被制住了,只剩一條右胳膊可用。
因此,他沒有貿然採用“以拳對拳”的暴打法,而是選擇以來決勝負!他的右臂彎就像一道鎖,牢牢鎖住青登的脖頸。
與此同時,他抬起雙,兩條大跟蛇似的纏住青登的腰,像樹袋熊一樣掛在其上——這樣的姿勢,方便他借力。
他的想法很簡單:勒住青登的脖頸,讓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