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巡帶著一戾氣來到城東小屋,林渺小心翼翼上來,被他一把推開。
“你又打電話給我干什麼?”孟巡的眼神,冷如冰錐。
林渺有點委屈:“我也不想打電話,可給您發信息您總是不回……”
孟巡著臉坐到椅子上:“找我什麼事?”
林渺蹲下去想幫他解扣子,又被揮開:“趕說。”
林渺只好悻悻坐到一邊去:“我那個會所……就是霍晉轉給我的那家,最近,被盯上了。”
吞吞吐吐地:“隔三差五就來找麻煩,安全檢查,‘掃黃掃毒’,弄得生意沒法做,我想……請您,能不能給那邊打個招呼……”
孟巡冷冷地盯著:“呵,人家找你的麻煩?還是你自己生意做得不干凈?”
林渺一臉難言之:“這種場子您也知道,哪能那麼干凈呢?我管得了自己,我也管不了客人啊……”
只聽“咣當”一聲響,孟巡將桌子上那只搪瓷杯子摔到了地上。
“你跟我裝模做樣!我不知道你麼?貪得無厭,自作聰明,鼠目寸!你自己惹的一腥臊,你自己去清理干凈,別指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林渺到驚嚇,口急劇起伏,但現在的,習慣了被別人“林老板”,到底和從前不一樣了。
一邊努力調整呼吸,一邊試探著辯解:“孟先生,話不是這麼說……我拼命想辦法賺錢,也不全是為了自己啊……每個月該給您打到賬上的,我一分都不敢……現在遇到難,您……”
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響亮的掌聲。
轉瞬間,孟巡已經欺過來,狠狠甩了林渺一個耳,住嚨,語氣森冷可怖:“你再說一遍……你給誰打錢,誰拿了你的錢?”
這次林渺真的不過氣來了,雙手扶著孟巡的手,漲紅了臉只顧著搖頭,眼里都是恐懼。
怎麼忘了呢,眼前這個人,是個多麼暴狠厲的變態。
孟巡還掐著的嚨,盯著的眼睛:“林渺,我再和你說一遍,不是你給我打錢,是我給你個機會,替我賺錢。你只配拿我手指里出去的那一點點零頭,那都是我賞給你的,明白了麼?明白了嗎?!”
林渺臉漲得發紫,眼淚流出來。
孟巡放開手,彎下腰劇烈地咳嗽。
孟巡又慢慢坐回去,聲音冷漠,如一條懶懶的毒蛇:“當然,不愿意你也可以直說,我當年怎麼把你從一個洗頭妹變院的大學生,現在也能怎麼把你從林渺變回那個林秀紅。”
林渺拼命搖頭,快速膝行至他腳邊:“不,不不,孟先生,您說的對,我算個什麼東西,別說我賺的錢,我這個人都是您的……”
頭發蓬,滿臉淚痕,無比狼狽,無比卑微。
孟巡垂眸看著,心奇異地變得愉悅起來。他將從地上拎起來,直接推到床上去。
……
片刻后,孟巡起整理服,一邊平淡道:“會所的事,我會看況去說句話。不過我警告你,以后最好放聰明一點,做事干凈點,別給我惹麻煩。”
他回頭看著癱在床上的林渺:“如果你惹火上,你不要指我保你。”
他說完便離開了。
林渺靜靜躺在床上,著滿報紙的天花板。
咬牙關,握拳頭,漸漸用力到全抖。
*
孟家次子孟巡在人前的形象,是個居高位卻兩袖清風的苦行僧。
而長子孟遠的人設本來是野心卻又不失社會責任的商場梟雄,但他實在不服管,越長越跑偏了。
這是孟老爺子給兩個兒子早就定好的人設。這樣的組合,最利于家族壯大。
很多年以前,兄弟倆有過一次自己選擇人生角的機會。
當苦行僧,就要一生清心寡,當商場梟雄,就要接家族聯姻。
當時孟巡選擇了前者。
或者說,是哥哥孟遠讓給了他。
畢竟在人年輕的時候,總會把選擇人的權利,看得更重要一些。
然而在孟巡年愈不的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有那麼多,越抑,越瘋狂。
*
許贊決定搬出孟笑晗父母的房子。
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紅燒魚事件”。
但必須找到一個合合理的理由,不然孟笑晗大概會多想,畢竟最近很開心能和許贊一起住。
下班后,許贊沒回家,給段釗打電話:“你最近住哪里?能收留我一陣子麼?”
到底是親弟弟,就算上次鬧得不愉快,也沒覺得要老死不相往來。
段釗正在注后的放空狀態:“嗯……什麼?”
“我說,我能不能搬去和你住一陣子?”許贊沒辦法,又重復一遍。
“什麼?開什麼玩笑,不行。”段釗拒絕得干脆利落,“我不是一個人住。”
“你和誰一起住?”許贊狐疑地問,“你不會……是和肖綺寧住在一起吧?”
“你管我那麼多!”段釗暴躁起來,“沒錢租房子是吧?待會兒我打給你!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電話被掛斷了。
接著微信上轉過來五千元錢。
許贊看著那轉賬界面許久,想問問他從哪來的錢,想問問他最近在做什麼,但最終還是點擊了退回,放下手機,無奈地趴在辦公桌上。
*
高爾夫球場空曠,霍廷昀坐在場外的小桌邊,看著李易的父親拎著球桿笑容滿面地快步走過來。
“哎呦廷昀,稀客啊!自從李易結婚之后,咱們爺倆就一直沒見過啦。”李父熱地出手想要握手。
霍廷昀噙著一抹淡笑,并沒有手的意思。
李父有些尷尬,但轉念一想霍廷昀的風評,便又覺得正常了,他順勢拍了拍霍廷昀的肩膀,自我解嘲地笑了兩聲。
“今天這是……找我有事?”李父坐到對面。
程實遞過來兩頁紙,霍廷昀放到李父面前:“這是貴院上個月辭職的病房保潔李桂英對于替換孕婦許贊藥品一事的親筆說明。里面明確記錄了是你親自代這樣做的。”
他向后靠在椅子里,語氣淡淡:“我想問問李院長,這樣做的原因。”
李父翻了翻那兩頁按了鮮紅手印的紙,一臉啼笑皆非:“這是什麼玩意兒?廷昀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霍廷昀表不變,盯著他,拿出手機來,調出一段視頻,放到他面前。
是那保潔員供述所作所為的錄像。
穿得干凈整潔,看不出有傷,但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一面說一面朝旁邊瞟,滿臉恐懼。
“院長就讓我把那板藥片換一下,說都是為了那個孕婦好,還說我換完了就給我五十萬……”
李院長看著那錄像,突然意識到霍廷昀用了什麼手段,他的笑容有點干。
“胡說八道的,這都什麼人啊,我都不認識……”
霍廷昀手指在屏幕上一劃,視頻里又換了一個人。
是李氏醫院的藥劑師。
“李院長說讓我把流產藥換進孕酮片的包裝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敢問啊……”同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接著是建議給許贊打保胎針的主治醫生、把換過的孕酮拿進病房的護士……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全都恐懼得全抖如篩糠。
全都指向一個幕后指使者,李院長。
李父笑不出來了,臉發白,額角現了汗跡。
“廷昀你這是干什麼……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只是幫老伙計弄掉足侄婚姻的小三的私生子,怎麼就惹到了這尊瘟神?
“你不明白……”霍廷昀右手握拳撐著下,輕輕笑了一下。
笑得李父寒直豎。
“你煞費苦心害許贊流掉的這個胎兒,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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