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包房的門開了，孟笑晗和朋友們的談笑聲傳過來。

許贊心急如焚，去扯霍廷昀在自己下上的手腕：“霍先生，放手……不要讓笑晗看到我，求您了……”

眼里含了淚。

霍廷昀玩味地凝視著。多麼諷刺，總是在他面前暴所有的肋，而因為在乎別人而張到眼淚汪汪的樣子，總讓他不爽到極點。

朋友們越走越近，眼看要轉過轉角來。

霍廷昀摟著轉個，將按在墻角里，低頭吻下去。

“許贊，別讓我再看見你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假的也不行。”

那是一個暴風驟雨般的吻，如懲罰一般，走了許贊腔里的空氣，也發泄了霍廷昀所有的不快。

孟笑晗被朋友們扶著走過，看到霍廷昀擁著人激吻的背影，冷哼一聲：“渣男！”

直到一行人出了門，霍廷昀才放開許贊，卻發現懷中的人地沒了靜。

霍廷昀瞬間皺了眉，眼神百年難遇地慌張起來：“許贊？許贊？”

*

許贊在病床上醒來的時候，很久都不想睜眼。

被人親暈了……這什麼事兒。

病房里靜悄悄的……等等，病房？

……暈倒一下就住院，也太夸張了吧。

許贊睜開眼，霍廷昀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眸沉沉，沒什麼表地看著。

“低糖，營養不良，腦供不足，植神經紊……”他冷笑一聲，“病得還齊全，怎麼，想走惹人憐的路子？”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

心里吐槽，許贊自然不會說出來，坐起來，故意輕描淡寫：“沒什麼，都是老病了。”

在周圍找手機沒找到，又拖過包包來翻。

“不用找了，手機在我這兒。”霍廷昀好整以暇地說，“我替你請假了，你在這兒住幾天，養養你那些病，手機我替你收著。”

許贊驚呆了，見他要走，急忙下床：“不行，沒有手機我怎麼和人聯系，霍先生，不行……”

撲到他面前，霍廷昀垂眼睨著：“你再說一遍。”

“什麼？”許贊一愣。

“霍先生”，“不行”……

霍廷昀上下掃一眼，挑一挑眉：“行不行，你忘記了？沒關系，病好了我們再復習。”說完便開門走出去。

許贊追出去，在護士們好奇的目掃中又退回病房來，氣急敗壞地使勁兒跺了跺腳。

好端端的又拿什麼霸道總裁劇本！這人真是有病啊！

霍廷昀出了醫院，坐進車里，臉上神冷下來：“網上況怎麼樣了？”

程實飛快地劃著平板，搖搖頭：“信息發酵得極快，許小姐的份已經被人出來，評論里罵得很難聽。”

霍廷昀將平板拿了過來，熱搜的話題主頁：“法庭不是炫技場——警惕刑辯律師縱輿論，沽名釣譽，吃人饅頭”。

配圖是許贊那張在法庭外微笑的照片，拼接那位毒殺親生兒子的母親的照。

那位母親，到底還是自殺了。監外就醫期間，吞掉了能找到的所有能吞下去的東西，消化道損傷，大口吐，死狀十分慘烈。

自的標題更是目驚心：“是誰讓死得如此痛苦？——別讓所謂的辯護，變對犯人靈魂的殺戮。”

文章寫得含沙影，卻極煽力。

大意就是：是方指派的法援律師——許贊的辯護，讓失去了承擔法律責任和贖罪的機會，讓只能在愧疚的煎熬里，以更加絕的姿態，自行了斷。由此可見，律師冠冕堂皇的辯護，很多時候是違背公正與人的，是一場自以為高尚的自我。

這番百出的理論，在一群水軍的煽下，在輿論戰場上，竟然有了倒的優勢。

有人挖出了許贊的微博，評論里充斥著言辭激烈的譴責怒罵，甚至侮辱威脅。

霍廷昀關上平板：“48小時，得下來麼？”

程實想了想：“差不多，但……只是熱度，消除不了輿論影響。”

霍廷昀明白他的意思，微點一點頭。

“肖小姐這次出手，高明了很多，像是有高人指點。”程實發車子，看一眼后視鏡。

霍廷昀垂著眼看手機，冷冷勾一勾角。

許贊借護士臺的電話，給外公報了平安，又打給主任道歉和請假，最后打給孟笑晗說了一聲。然后回到病床躺下。

病房里安安靜靜，連個電視都沒有。許贊著天花板，發現自己在這世界上的牽絆，竟得可憐。

好像，沒有手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于是在醫院安安心心養了兩天，出院的時候，臉都紅潤起來。

霍廷昀出差了，程實把許贊接出了院，把手機還給。

許贊打開看看，這幾天的新信息都是未讀狀態，沒什麼事發生。

單位里同事們眼神有些奇怪，藏著躲閃的打探，但許贊被這種眼神圍繞已久，并沒有多想。

直到晚上孟笑晗打來電話：“贊，我知道你心煩，不讓我再提這事兒，但我沒忍住和我二叔說了，讓他幫忙。網上鬧那麼兇，咱們裝聾作啞也不是辦法，要不你現在來我家一趟。”

什麼事兒？許贊困地瞇一瞇眼睛。但下意識沒問，聽孟笑晗的話音，顯然霍廷昀以的名義說過什麼。

坐在計程車上，許贊在社里搜索自己的名字，才翻出那一堆過期的熱搜。

一條條往下看，臉越來越蒼白。

那位母親，到底還是走了絕路。

而網上那些言辭激烈的謾罵和詛咒，道貌岸然的圍攻和否定，讓許贊平生第一次覺到恐懼。

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那位母親慘烈的死亡，是否真的是造的？

到了孟家，孟笑晗拉著的手，小心翼翼看臉：“你還說不讓我管，你瞧你這臉白的。沒事兒，我二叔肯定有辦法。”

孟巡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鬢邊銀痕跡，卻更顯儒雅，他微笑親切：“小許，別張，人生總要經歷一點風浪，都是小事。”

許贊努力彎一彎角：“謝謝孟叔叔。”

孟笑晗說：“二叔，許贊這明顯就是被人了，憑什麼好人就得這份窩囊氣？你幫想想辦法唄？”

孟巡斂目，沉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他看向許贊，眼里笑意莫測，“小許你要想好，現在輿論高峰已經快去了，是不是還要正面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