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運輸車在距離服務站后方的空地上停下。
遮蓋膠布被拉開。
如鋼鐵巨鷹般的阿古斯塔AW109直升機,緩緩暴在雨幕中。
并行而來的吊車迅速將直升機放到地面。
霍宵穿上飛行服,束腰帶,襯出他優越無比的寬肩窄腰。
他單手接過遞來的頭盔,利落戴上。
一旁的下屬替他打著傘。
霍宵踏上起落架,進駕駛室中戴上通訊耳機,系好安全帶,目平靜沒有溫度。
“四爺……”
下屬從不敢提出質疑。
可這次……
“四爺,今日暴雨,強風干擾,山間氣流顛簸,雨水還極有可能進發機進氣口,稍有不慎就是機毀人亡。”下屬彎膝一跪,著聲音請求:
“四爺,讓我去吧!”
霍宵眸深邃,看著遠模糊不清的山巒,平靜地啞聲道:
“我的人,我親自接。”
他話音落下,螺旋槳已在風雨中飛速旋轉。
總距桿拉,龐然大升空。
雨水如彈珠砸在冰冷的機上。
直升機在空中利落調頭,迎著暴雨狂風仰沖向前,如利斧般強勢劈開雨幕……
-
祝肴清楚地知道自己發起了高燒。
想以毅力來抵抗上的無力和高熱,想撐著休息會兒繼續走,可低糖讓無法做到。
腦袋越來越沉。
祝肴慢慢閉上了眼。
不知多久,才又睜開了眼。
坐著的地方也漫上了水,山壁的泥土崩落,將原本的道路也淹沒了。
此時不僅沒了力氣,也沒了路可走。
祝肴苦笑了聲。
今晚走的什麼路啊。
是天有絕人之路。
如果沒有那三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或許,現在已經回了民宿,在床上悠閑地吃著零食,分析以前做的一些實驗數據。
可現在……
眼前逐漸模糊,頭頂垂下的樹枝、遠方的群山,都逐漸虛幻。
看見了吳意嘉,十歲大小的朝自己遞過來巧克力,咧著笑:“肴肴,吃!”
看見了爸爸媽媽,只有冷漠的背影,微微回頭看,緩緩道:“祝肴,別跟著我們,爸爸媽媽出門有事忙。”
看見了沈時搴,他的手修長好看,朝了過來,悅耳矜貴的聲線微沉:
“祝肴,起來。”
祝肴眼眶微微紅了,對著虛無的沈時搴的幻影道:“沈時搴,我起不來了……”
“我發高燒了,晚上我也沒吃東西,我還有低糖。”
“我為什麼這麼倒霉,爬個山都能要了我的小命!”
祝肴平日總不敢說自己心里的不快,總不敢吐槽,總顧忌別人的緒多過自己。
但現在可能都活不了了,對著沈時搴的虛影,有什麼不敢說的。
說著說著,祝肴的眼淚落了下來,啪嗒往下掉:
“我年被父母忽視,長大被霍宵和寧泱泱欺負,好不容易遇到對我最好的你,對我好了連十五天都不到,也不要我了!”
“我一邊慶幸你不會牽扯太深你就不會傷,可心里卻難過對我最好的人以后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
“我也是自私的,沈時搴,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在你邊時最安心……”
“可你也不過是個空有長相皮的渣男,前一天表現得我得要命,第二天就能絕地讓我滾!”
祝肴越說越傷心。
眼淚掉得停不下來。
前面的虛影慢慢蹲下,溫熱的指腹替掉眼尾一滴泫然落的淚。
祝肴貪地握住眼前虛影的手腕,將自己的小臉深深蹭進他寬厚的掌心,抬起一雙水霧彌漫的眸,哭著仰視他:
“沈時搴,我怕……”
“我快碎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虛影緩而沉的一個字:“好。”
下一秒,祝肴被騰空抱起。
的哭聲戛然而止!
原本的虛影變得象化,沈時搴矜貴完的臉龐寸寸清晰,與咫尺相近。
祝肴張了張,高燒著的腦子一團漿糊:
“沈、沈時搴?”
是真的沈時搴!
不是那個虛影的沈時搴。
沈時搴:“嗯,是我,那個空有長相皮的渣男。”
祝肴:“……”
沈時搴凝視著懷里的人,眸底各種緒復雜翻涌,最后化濃烈而滾燙的心疼,低頭輕而又輕地,吻在的眉心:
“別怕,我來接你回家。”
祝肴靠在沈時搴的懷里,昏沉的腦子還有點懵。
沈時搴抱著,一步步朝他來的另一條小道去。
兩人在這高山的飄搖風雨中,如滄海一粟,渺小到沒有毫存在。
祝肴摟著沈時搴的脖子,耳朵著他膛,聽著他有力而沉穩的心跳。
狂風暴雨撕扯著山林。
耳邊風聲呼嘯,雨勢洶涌不息。
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沈時搴替隔絕抵擋在外。
燒得滾燙的腦袋終于可以停止思考,安心地在沈時搴懷里,沉沉睡去。
告訴自己:
不用怕了,沈時搴會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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