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漢也沒有拒絕，應道，“當時天要黑了，我也怕困山里，沒仔細看。既然大伙兒想去，我倒是可以帶路。

不過要多準備一下，山里實在太危險了，發不發財是小事兒，但傷到誰就不好了。”

“是這麼個話兒，”胡大伯等人都是點頭，抬手示意村人稍安勿躁。

“下午時候，誰想跟著進山，都報個名上來，一起結伴兒，帶上柴刀和水壺干糧。

事先說好，上山之后，誰不聽指揮，胡瞎走，死了傷了，可別胡咧咧。”

“大伯放心，我們都知道。”

村里都是興，好似進山就能挖到山參一般。

這時候，灶間里傳出的香氣越來越濃，即便眾人還沉醉在發財夢里，肚里饞蟲也忍不住暴起來。

“這是做什麼好菜了，實在太香了。是金子娘的手藝，還是老二媳婦兒的？”

有老太太笑瞇瞇問起，趙金蓮扭頭去，就見劉氏和王氏正慌忙往灶間跑呢。

也是驚奇，就道，“可能是…圓兒做的？”

果然，不一會兒劉氏就紅著臉出來說道。

“娘啊，妹子把飯菜都做好了，可以開席了。”

“哎呦，還真是圓兒，這丫頭平日不太下廚，今日真是出息了。”

趙金蓮實在怕閨禍害了糧食和，一邊張羅兒子兒媳趕擺桌子，一邊趕去灶間。

結果，就見案板上盆碗擺放的整整齊齊。

小陶盆里裝的是白菜和條，煮好的五花切片，碼放在上邊，看著極是饞人。

蕓豆里添了幾塊土豆，不知道怎麼做的，土豆金黃，蕓豆翠綠，還掛了一層油泡泡，撒著碧綠的小蔥花，香氣撲鼻。

最普通的鹵水豆腐被切了塊，煎的金黃，澆了一層末鹵子，嗅著咸香，肯定下飯。

還有那兩條大魚，都被從脊背那側斬一段段，裹了面，炸的定形，放在大盤里，好似馬上要躍龍門一般。

這會兒，鍋里正咕嘟嘟熬煮著酸甜的湯兒，方圓兒一勺勺把湯兒澆在炸魚上，瞬間升騰而起的酸甜味道，真是難以形容的驚喜。

除了這些，還有醋溜的土豆，點綴了一些炸香的干紅辣椒。

一桶紫菜蛋花湯，翠綠的香菜在湯面快樂打著璇兒。

雪白的米飯還在蒸籠，悠悠冒著香氣…

“閨啊，這都是你做的？”

趙金蓮驚喜之極，方圓兒扯了圍抹了一把汗珠子，出紅撲撲的小臉，俏里帶了三分活力，分外的麗。

“娘，灶間里就我一個人，當然是我做的了。

娘，你趕嘗嘗，別給家里丟了人。

這都是我平日在書上看到的，也是第一次做。”

“哎，好，好。”

趙金蓮取了筷子，挨樣夾了一些到盤子里，越吃越是驚喜贊嘆。

“我閨真是長大了，這手藝真好！”

金子坐在角落，手里小碗堆得滿滿當當，小兒更是吃的油乎乎，跟著嚷道，“姑姑最好，姑姑最好！”

“這臭小子，真是個小饞貓兒！”

趙金蓮嗔怪罵了孫兒一句，招呼兒媳趕往外端。

眾人以為方家準備的不過是小燉蘑菇，炒個青菜之類，村里誰家有事，基本都是這幾道。

沒想到，卻是如此盛。

自然，人人都是看的歡喜，但還是客氣道，“大叔大嬸兒，怎麼做了這麼多好菜啊。

真是過年也沒今日吃的好!”

“是啊，說起來，我們還要跟著大叔去挖寶呢，倒是先讓大叔家里破費了。”

“這魚是怎麼做的，瞧著好像隨時都要跳出去啊！”

方老漢也是意外，畢竟老版兒和兒媳的手藝，他也清楚。

但這個時候，他不好多說，就招呼眾人趕落座開席。

方老二抱了一壇子烈酒，挨個給里正和老頭兒們滿了酒碗，眾人自然更是歡喜了。

村人們按理就該告辭了，可這會兒正為了明日進山而興，都是舍不得離開。

于是，就厚著臉皮圍在一邊聽著長輩們說話兒。

方老漢也不傻，自然不會把話說的太死，就道。

“當初也是誤闖誤撞才到，明日進山萬一找不到我挖參的窩子，大伙兒可別覺得我藏私。

大山里的東西，誰看到是誰的，沒有貪心的道理。

我肯定會盡力，但大伙兒也要答應我，一定不能走，要注意安全。”

“大叔放心吧，我們都懂這個道理。挖不到也沒啥，就當去溜達了。”

不論心里怎麼想，村里人說的可是好。

這麼邊吃邊說，一頓酒席鬧了一個時辰，眾人才算散去。

劉氏和王氏拾掇桌子，方老大和方老二送客，院子里只剩了趙金蓮和方老漢。

方圓兒就道，“爹，明日我跟你們一起上山，否則別說人參，怕是連棵草都采不回來。”

方老漢一口就拒絕了，“不，你一個姑娘家，上山太累了，萬一到野傷了你怎麼辦！”

趙金蓮也是舍不得，應道，“是啊，村里人不過是眼紅，想去運氣，你爹把人領到了，他們能不能采到就看運氣了。”

方圓兒前世好歹也是小老板，雖然沒經歷什麼爭斗，但聽見和看見的也不。比父母更了解人，也更畏懼人。

方家得一百，村人得五十，村人會激方家，承方家的人。

但若是村人一個都不得，那方家即便沒錯，也會變村人的眼中釘。

從來都是如此，不患寡，患不均。

沒辦法，把這道理掰碎了，細細同父母說清楚，最后又道。

“明日，爹看我的暗示，帶村人挖些藥材回來，不一定非得是山參，能賣個幾十兩銀子就好。

否則，以后家里怕是難得安寧。”

方老漢也明白閨說的有道理，嘆氣道，“本以為是件好事，如今看來，倒是麻煩。”

倒是趙金蓮想得開，應道，“沒辦法，在村里住著就是事多。雖然說麻煩，但起碼家里不用再為銀錢犯愁了。

眼看老三要去考秀才，多給他帶點兒銀子，他在外邊也能有點兒底氣。

讓他看見好首飾也置辦兩套回來，提前存著，給圓兒備嫁妝。”

“也好。”

方老漢點點頭，“明日給閨多準備點兒干糧，穿雙結實的鞋子。”

這夫妻倆有商有量，字字句句都是對兒的惦記打算，聽得方圓兒靠在母親胳膊上，心里無比的溫暖。

當晚，聽說爹和妹妹要上山，方老二也沒有回城。

第二日一早，方老大看家，方老漢帶了兒子閨，匯合了村人就往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