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季禾語調微揚,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的眼神澄靜,但陸時延心里覺得有異沒和對視。含糊地應了聲,側過眼。
“昨天出什麼事了嗎?”
低冽的聲線簡直悅耳,是刻意的輕緩、平靜,如果能忽略掩藏其中的小心試探的話。
“沒事。”季禾靠在躺椅上,偏頭,看向窗外,“沒什麼大事。”
笑了下,“和我爸媽吵了個架而已。”
說是吵架,但昨天那個場景季禾還真不知道算不算。
“一般無心的話,很快就過去了。”
季禾聽出了他話里的斟酌。
抱著雙膝,下擱在胳膊上,頭一次直白地對一個人表達出自己和父母的關系不和,“那很快過不去了,我不是無心的。”
見他神正常,沒出任何的異樣、吃驚。季禾這才選擇地繼續提起,“他們讓我和不喜歡的人做朋友,這覺實在是讓人”
頓了頓,季禾吐出兩個字,“惡心。”
似乎又陷某種回憶,的臉上毫不掩飾地出了那種厭惡與冷漠。
突然并不顧及對陸時延表達這種不滿,把這份尖銳的緒一下子給暴了出來。
有一驚訝和了然劃過眼底,陸時延沒追問,他的話不假思索,“那就不管他們,照自己的想法來。”
“他們是我父母誒,可以說現在我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
季禾沒想到陸時延會這麼回答,于是重復一遍所有人都認為的觀點,“畢竟失去這些,季禾大概是會破碎的。所以啊,我做好那些他們認為有益的事不就足夠了嗎?”
這是個疑問句但陸時延覺得季禾心里早已經有了答案,他原本想說的話也變得簡單起來,“都不在乎這些的人,也不會因為失去了就破碎。更何況就算知道有些事是錯的,我們還會去嘗試,不是嗎?”
季禾漸漸收斂了那副神,怔怔地看著他。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已然鄭重,“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人可以道德批判你的選擇。季禾,你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陸時延一口氣說完這番話,沒來得及去注意季禾的反應,自己帶有了幾分明顯的后知后覺的閃爍。
他定了定心神,耳畔一道帶笑的聲音響起,“真的很好嗎?”
季禾白的下陷的抱枕,的發垂在兩頰,笑容更大,桃花眼彎得眼尾上翹,角弧度淺淺的,一瞥一笑都是人的痕跡。
聲音很低,好像真的在問陸時延,又像是一句低喃。
“我也覺得,我也這樣覺得。”加重了后半句,像在撒似的,“你也好好啊,陸時延。”
從來沒覺得自己不好,也不否認自己好的一面,但一直忽視。
贊一直有,真心、奉承…但沒哪一句,在季禾聽來像今晚這般,聽。
季禾眼尖,發現他耳尖悄悄蔓上了薄紅,于是壞心的想要逗他。
躺椅雖大,但加上一個量高大的陸時延還是顯得小了,兩人相隔寸余,偏頭對視間近得可以看清彼此的細微表。
陸時延不知道是回想起什麼,他正過子,慢慢把頭垂了下去。而季禾今天,也是被燒得有些不理智了。
見他那模樣,季禾不知道他怎麼了。仍想問他,于是偏頭著他,語氣里有一的期盼,“陸時延,我想聽你唱歌。”
見他終于抬頭,笑了下,“可以嗎?”
季禾回憶了下,目前為止一直知道陸時延在會所駐場賺錢。也見過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
那晚的記憶太深刻,以至于,莫名的,季禾在剛才盯著陸時延瞧的那幾秒間,腦中突然閃過這個想法。
他答應了,不是很意外,不知道為什麼。
公寓恰好有一把吉他,季禾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那兒的。找出來給他,看他撥弄。
他的神很專注。
季禾突然有些疑,心里相信陸時延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但一直不知道他會對什麼專注,或者執著……
的目落在他手上,約有了答案。
季禾選的是一首很小眾歌,曾反復聽過很多遍,很喜歡。尤其是,現在由陸時延唱出來。
他就著枕直接坐在躺椅旁。
手上流暢的吉他聲流瀉出,是略輕緩的調子。他發音標準、咬詞清晰,簡單的哼唱部分尾音上揚,也被他渲染上幾分繾綣的意味……
不知不覺中,季禾已經側躺微蜷,小臉在胳膊上。
順著這個角度的目正好看清陸時延手上的作。那雙手生得骨節分明、修長好看,在吉他的漆下更顯冷白。
室線略暗,季禾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盯著雙手手。不知道他手骨上的疤怎樣了?
心想。
季禾低眼睫,許是藥效上來了,此刻心里也很寧靜,就連的不適似乎也褪去不。
輕合上眼,涌上一瞬間的念頭,突然覺得就算只是這樣也很好。
聲音漸漸變小直至消失,在陸時延這個方向看過去季禾就是睡著的狀態。
于是他輕手把吉他放在一旁地毯上,長盤坐,一眼未地瞧著眼前的人。
這樣的姿勢不知道兩人保持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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