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明妝起了個大早。

用罷早膳，先是去知春院看老夫人，確定老夫人沒被影響后，才帶人離開國公府。

當馬車到達江樓時，長安大街的早餐攤上還有許多人用早膳、江樓也未開。

習秋停下馬車，鉆進車廂，“小姐，江樓還沒開門。”

“沒事，我有三樓的鑰匙。”

取出鑰匙，給習秋。

習秋拿了鑰匙去開門，這一時間，蘇明妝也戴上帷帽，下了車，順著直達的樓梯，上了三樓。

三樓和二樓、一樓原本是通著的。

只不過在三樓的樓梯上安了個門。

蘇明妝開了鎖，下樓去，正好與一臉戒備的張壯撞見。

張壯是今日值打更的，大清早聽見樓上有靜，以為是招賊，便上樓查看況，卻發現是夫人，“夫人，怎麼是您？哦對了，小人給夫人請安。”

這才想起，站在樓梯中央就要請安。

蘇明妝笑著擺了擺手，“今日你打更？”

“對。”

“還沒到開業時間？”

“沒呢，還有不到一刻鐘就開了，小人這是掐著時間，到了時間就立刻開門！要不然今天……提前開門？”張壯試探著問道。

“不用，按照老時間開門即可，我今天來找錢掌柜說一些事，先去找兩本書看看。”

“是，夫人。”張壯跑下樓，“這線有些暗，夫人您慢著點。”

蘇明妝在一樓和二樓書架上搜索一番，竟意外地找到兩本醫書，立刻收囊中，還叮囑張壯，一會錢掌柜來了，讓他立刻到三樓找他。

隨后，便上樓看起書來。

半個時辰后。

伴隨著一陣沉重又緩慢地腳步聲，錢掌柜終于爬上了三樓，人還沒進雅間，先扶著門框氣起來。

蘇明妝一抬頭，正好見錢掌柜狼狽的模樣。

哭笑不得道，“抱歉錢叔，我忘了您不方便爬樓。”

錢掌柜圓圓的臉，慘白慘白，“不……沒關……系……”

一旁王嬤嬤一邊給錢掌柜倒茶，一邊嫌棄地翻白眼。

蘇明妝語調一轉，“所以為了錢叔的著想，以后我會天天來，每天讓錢叔爬樓十次。”

撲通一聲，錢掌柜跪了下去。

蘇明妝笑著去拽，“我開玩笑的！”

但因為錢掌柜實在太重，便上習秋，兩人一邊一個，好歹是把錢掌柜從地板上拽起來，扶到了雅間里。

王嬤嬤將茶碗嫌棄地放在錢掌柜面前，“讓你炫？活該！”

“……”錢掌柜。

蘇明妝在桌對面坐下，盯著錢掌柜，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正準備喝茶的錢掌柜疑道，“小姐，您為何這麼看小人？”

蘇明妝嘆了口氣，“不瞞錢叔，我也是最近才知，裴老夫人的娘家嚴家，是軍醫出，只是后來嚴家后人都學武，所以無人承襲軍醫。有幸，裴老夫人將軍醫教給了我。”

錢掌柜立刻眉開眼笑，奉承起來，“恭喜小姐……”

蘇明妝笑著擺了擺手，“錢叔您喝茶，您若是不嫌絮叨，聽我說便可，不用句句回應。”

“不嫌，小人怎麼能嫌小姐呢？”錢掌柜剛剛爬樓，口干舌燥，開始喝茶起來。

蘇明妝便道，“我學軍醫、學習清創合包扎，必學皮骨筋，所以對這些了解一些。我先問掌柜您一個問題，您和習秋，誰的胳膊？”

一旁習秋立刻出自己結實有力的手臂。

錢掌柜疑，“小姐這是在和小人說笑吧？自然是小人胳膊了，先不說小人胖、習秋姑娘苗條，只說小人是男子，習秋姑娘是子啊。”

蘇明妝笑著點頭，繼續道，“那請問，是錢叔您的骨頭，還是習秋的骨頭？”

“當然是小人的。”

“是的，”蘇明妝點頭，“確實是您的，但您的骨頭也沒比習秋骨頭多。骨頭細是差不多的，差別便是外面的。”

一邊說著，一邊出一張紙，在上面快速畫出一副正常子的形，又在里面畫出了個骨骼。

紙張另一側，畫出了錢掌柜圓鼓鼓的型，順便畫出里面的骨骼。

王嬤嬤的等人也是好奇圍上來看。

習秋驚訝，“呀！錢掌柜的好生奇怪啊，這麼細的骨頭，卻要支撐這麼大的，會不會哪天骨頭支撐不住，咔嚓斷掉？”

蘇明妝點頭，“能，人在不斷長胖時，骨骼大小細是沒變化的、加之骨骼外面筋的支撐力，也沒多變化。當多到骨骼支撐不住，要麼再無法行走、為廢人；要麼骨骼斷裂，為廢人。”

習秋咂舌，“也就是說，怎麼都為廢人？那如果骨頭斷了，會不會很疼？”

蘇明妝笑著點頭，“會，不僅疼、還不能，生生罪，到時候躺在床上連翻都不能翻。”

錢掌柜看紙張上，那圓滾滾里纖細的骨骼，臉都白了。

他知道胖不好，大夫們也讓他減重，但……肘子太好了！

他之前只以為胖一些而已，就是氣不暢、痰淤積什麼，沒什麼大不了，但……但小姐這張圖，真的是把他嚇到了！

這麼胖的子，竟然只有這麼細的骨頭？

這不和一細細扁擔，挑了兩大筐石頭一樣？那扁擔豈不是說折就折？

他甚至還腦補出畫面——他一抬手，胳膊上的骨頭折了；一走路，上的骨頭折了。

蘇明妝見錢掌柜臉上沒了招牌諂笑容，也是越來越白，便知道達到效果，聲安道，“錢叔放心，你暫時還無礙。不過不能再胖了哦，若是能減，還是減一些。”

錢掌柜點頭如搗蒜，“減！我減！”

視線不小心掃到紙上，卻見紙張那“人”大大的腦袋，細細的頸骨，嚇得連頭都不敢點了，急忙兩手撐住頭，生怕這細細的頸骨斷掉。

王嬤嬤笑出了聲，“小姐英明，還是小姐有辦法！”

錢掌柜沒時間和死對頭掐架，急忙追問道，“那小姐，您知道減重的法子嗎？小人……小人戒不掉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