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許恩棠的心里像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應和著耳畔的煙花聲。

怔了好一會兒，才問：“什麼愿都可以嗎？”

頭頂傳來談霽禮的聲音：“如果你的愿就是要看我辦不到，也可以。許吧，小財神。”

帶著笑意的聲音明明不大，卻蓋過了遠放煙花的聲音，占據許恩棠的耳。

給一種無論說出什麼過分的愿，他都會答應的覺。

的睫了。

想到他的手還蓋在的眼睛上，睫會掃過他的手心，許恩棠閉上了眼，忍住不。

他剛才那聲“小財神”讓想到了的爺爺。

以前過生日的時候，的爺爺也開玩笑說過，是他們家的小財神。

別人初五迎財神，財神不一定來的。

他們家在出生那年是真的迎來了個小財神。

大概是因為過年是家人團聚的時候，最近想起爺爺的次數格外的多。

許恩棠抿了抿，開口說：“我想好了。”

覆在眼睛上的手放下。

許恩棠睜開眼，對上了談霽禮的眼睛。

一雙很勾人又溫暖的眼睛。

談霽禮：“說吧。”

夜空里的煙花已經沒有之前盛大了，應該是快要結束。

出來看煙花的人好像也已經進去了，沒有了他們談的聲音。

在煙花的尾聲里，許恩棠補許了剛才切蛋糕沒有許的愿，也是當下的愿：

“我想回家。”

這四個字說出口，許恩棠的緒忽然像決堤一樣。

對家人的思念、孤獨和委屈在這一刻全都涌了上來，再也抑不住，化了有實質的眼淚。

一顆眼淚落下來，掛在的下頜，像珍珠。

想見早早離世的父母，想見爺爺。

如果他們都還在，現在就還在黎城，哪兒都不用去。

在第一滴眼淚落下來后，許恩棠的眼淚就像收不住似的往下落，越掉越兇。

看著談霽禮，又重復了一遍：“我想回家。”

談霽禮在的面前蹲下，抬起手用袖子輕地抹掉臉上的眼淚，說：“那就回。”

許恩棠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時候煙花已經停了，冬夜恢復寂靜，只有許恩棠輕微的哽咽聲。

沒過多久，臺階上的平臺傳來腳步聲。

“外面好冷啊，看起來沒有人。”

是郁熙悅的聲音。

郁宸：“恩棠妹妹能去哪里。”

郁熙悅：“不知道啊，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找不到人了。”

是郁熙悅他們出來找。

許恩棠止住了哽咽，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有些慌張。

不想讓他們看見哭。

正要找地方躲，手腕倏地一，整個人被談霽禮拽了起來。

在郁熙悅走下最上面一層臺階時，淺黃的擺在拐角消失。

郁熙悅、郁宸和江然之是出來找人的。

郁宸很納悶：“怎麼快走了人不見了，談二也不在。”

他邊說邊解鎖手機，點開列表，劃到備注是一個小狗emoji的聯系人打電話。

就在離他們直線距離只有幾米的角落，談霽禮手中的手機無聲地亮了起來。

他低眸瞥了一眼，直接掛斷。

隨后抬起眼，正好對上許恩棠的目。

這會兒眼淚剛止住，上、下眼睫還是的，白凈的臉上還能看見的淚痕。

許恩棠被拽起來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到了這個角落。

的背后是兩面墻形的直角，面前則是談霽禮。

“打電話也不接。”

郁宸的聲音傳來，仿佛就在他們的頭頂。

許恩棠滿心都是不想被他們看見自己哭，不想被發現。

怕站在靠外面的談霽禮被看見，想也沒想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里拉了一下。

大概是談霽禮也沒想到這一下作，被拽得前傾。

有那麼片刻，他們的呼吸到了一起。

熱熱，與周圍寒冷干燥的空氣截然不同。

兩人都愣了一下，呼吸跟著一滯。

然后，反應過來的許恩棠迅速紅著臉偏過頭，松開談霽禮的手臂。

談霽禮結滾了滾，看了幾秒后慢悠悠抬起手抵住墻，稍微拉開些兩人的距離。

角落的空氣像是沾染了些什麼，熱了起來。

郁熙悅：“沒人啊。大冷天他們應該不會出來。”

郁宸：“那他們能去哪，總不能走了吧。”

郁熙悅：“打恩棠的手機也沒人接。”

江然之說：“他們兩個應該在一起。有談二在不會出什麼事。”

郁熙悅點點頭，“也是。有霽禮哥在。”

郁宸：“那進去吧，進去再找找。”

三人的腳步聲漸遠。

他們沒有完全走下臺階，就又上去了。

等他們離開，沒了聲音，談霽禮收回抵著墻的手，往后退了退。

風從他們兩個之間吹到許恩棠的臉上。

許恩棠的眼睛、鼻尖還是紅的，但那緒已經過去了。

其實不太喜歡在別人面前哭，剛才不知道怎麼就失控了。

想到自己剛才失態的樣子，又看到談霽禮袖子上眼淚的痕跡，許恩棠的臉又一紅，非常不好意思。

怎麼每次都這麼丟臉。

抿了抿，說：“我想回去了。”

因為剛哭過，的聲音里還殘留著鼻音。

雖然都是來參加的生日宴的，但是不想管了，不想頂著這副樣子進去。

想任一把。

“那就早點回去，這邊不用管。”談霽禮的語氣帶著縱容，又拽里拽氣的。

許恩棠“嗯”了一聲，給李叔打電話。

打完電話，想起來自己的外套還沒去拿。

談霽禮：“晚點讓人把那些禮和外套一起送去復園。”

許恩棠點點頭。

談霽禮：“走吧，送你過去。”

兩人在會所主建筑的南面，繞過去才到大堂門口，許恩棠和李叔說好在那里等。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李叔的車已經在了。

車旁邊站著陸襟。

陸襟看著他們從無人的黑暗中走來。

許恩棠和談霽禮走近，陸襟的目略過談霽禮，落在許恩棠的上。

因為兩家老爺子的關系，談霽禮和陸襟也是從小就是認識了。

這次，兩人難得沒打招呼。

誰也沒主。

陸襟看著許恩棠上過分大的外套，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問：“去哪兒了？”

許恩棠沒有看他，敷衍地說：“隨便走了走。”

要上車回去了，把外套還給談霽禮。

“你的外套——”

談霽禮按住要解開外套的手，語調懶散：“不差這一件，下次給我。”

說著，他還慢條斯理地替攏了攏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