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的眼淚流在臉頰，滾燙。

    “顧先生，求求你，你快走……”

    在這之前，從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究竟有多顧雲爵。

    隻知道，自己看見他就會開心，覺得心裏無比踏實，他是最安全的港灣。

    可現在，終於明白，自己有多顧雲爵。

    如果他們兩個人之間，隻有一人生還的機會。

    那麽，願意毫不猶豫，讓給顧雲爵。

    顧雲爵咬著牙，力帶向前遊。

    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什麽了。

    可就算隻剩一機會，甚至是要拚上他命的機會，他也願意為了小姑娘去搏一搏。

    他隻要能活下去。

    他不開口，蘇淮卻明白他的意思。

    可這樣不行。

    “顧先生。”蘇淮看著他，一點點鬆開手。

    眼底盡是眷不舍。

    “蘇淮！”顧雲爵從齒裏出的名字。

    他現在已經真的沒力氣了。

    他幾乎是拚著最後一口氣，在抱蘇淮。

    蘇淮最後用力抱他，然後果斷鬆開了手。

    “顧先生……”

    你願意做的事，我同樣也願意為你而做。

    顧雲爵去抓，可手上已經沒了力氣。

    蘇淮的，一點一點，淹沒在大海裏。

    前方，是趕過來的船。

    隻要他願意放棄蘇淮，隻要他肯。

    他一定能活下去。

    顧雲爵用力看了一眼不遠的船。

    他深吸一口氣，苦笑。

    看來是他做的還不夠。

    否則，怎麽會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顧雲爵一頭紮進海底，義無反顧。

    ……

    “人找到了麽？”

    季寒站在船上，俯瞰著海麵，眼底一片焦躁。

    他現在很慌，可他不能。

    顧總現在還沒找到，他不能，得撐住。

    “人在那裏！”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季寒看過去，果然，有兩個抱在一起的人，正在海麵上浮浮沉沉。

    救生艇立即被放了下去。

    “快去救人！”

    ……

    顧氏私人醫院。

    蘇淮裹著毯子，頭發還漉漉的。

    盯著眼前閉的門，不停地發抖。

    隻記得，被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昏過去了。

    可在醒來之前，沒人能分開與顧雲爵的手。

    就算是失過多，昏迷，顧雲爵也死抓著的手不放開。

    他不怕死。

    可他更怕不能好好活著。

    顧夫人也已經趕了過來。

    “小淮！”

    蘇淮卻像是失去了聽覺一樣。

    就站在那裏，誰也不能讓離開。

    顧夫人一臉焦急，在耳旁不停說著什麽。

    蘇淮隻能看到的不斷開合，耳朵裏充斥著的，全是嗡鳴的聲響。

    直到門開的那刻。

    蘇淮已經記不清醫生說的是什麽了。

    隻知道，的顧先生活下來了。

    蘇淮角勾起一安心了的微笑。

    下一秒，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

    無盡的黑暗，在眼前蔓延。

    蘇淮孤獨地走在黑暗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又怕又孤獨。

    已經流連在這裏不知道多久了。

    想走出去，可這黑暗，卻像是沒有盡頭。

    蘇淮跌跌撞撞。

    突然，腳下一空。

    剛才還平坦的地麵，突然就變了萬丈深淵。

    摔下去，就是萬劫不複。

    蘇淮想尖，可的聲音卻怎麽也發不出。

    驚恐地閉上雙眼。

    可就在這一刻，有人拉住了的手。

    一溫熱，從的手腕，蔓延到了全。

    蘇淮從夢中驚醒，眼角還帶著淚痕，“顧先生！”

    “我在。”

    這聲音帶些虛弱疲憊，卻堅定到無以複加。

    蘇淮定定地看著床邊的人，眼淚嘩啦一下子湧了出來。

    顧先生！

    真的是他！

    顧雲爵肩膀纏著厚厚的繃帶，帶一蒼白，他在生命中最虛弱的時候，給了一個最寵溺的笑，“你的顧先生一直都在。”

    蘇淮想抱他，又怕到他的傷口。

    “子彈打偏了，隻是流了點。”

    他說得輕描淡寫，衝展開雙臂，“不來抱抱嗎？”

    蘇淮一頭就紮進了他的懷裏。

    顧雲爵微笑，輕輕著的長發，“我沒騙你吧，我們都安全了。”

    蘇淮泣不聲。

    差一點就失去了世界上最好的顧先生！

    “真是個小孩子啊。”顧雲爵單手為著眼淚，眼底卻全是對的心疼。

    “你要是騙我，我就一輩子不理你了！”蘇淮大哭。

    好怕，真的好怕。

    失去顧先生的痛，跟長眠海底，不知道自己究竟最怕哪一個。

    顧雲爵應該是剛剛洗過，上有一幹淨又好聞的味道。

    蘇淮伏在他口，遲遲不願意起來，貪著這好聞的氣息。

    “剛才在海裏，怕麽？”

    “怕。”蘇淮用力扯他的角。

    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去海邊了。

    顧雲爵眼底閃過一心疼，“是我沒有謀劃周全。”

    他隻以為，師晨和顧麗麗，不敢這麽做，卻忘了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有人敲了幾下門。

    韓淩煬站在門口，“打擾一下。”

    蘇淮剛想要起，又被顧雲爵按回去。

    他笑膽小，“又不是外人。”

    蘇淮難得看到這麽正經的韓淩煬。

    “這麽大的事，之前怎麽不和我說一聲。”韓淩煬有些埋怨。

    “都來了？”顧雲爵問。

    “都在呢。”韓淩煬說，“怕吵到你們，都在外麵等。”

    得知顧雲爵出事了，顧夫人第一時間就把他們兄弟幾個了過來。

    他們是最有能力保護顧雲爵，也最不會傷害他的人。

    “謝了。”

    韓淩煬看看蘇淮，又說：“那兩隻瘋狗找到了，你覺得，該怎麽辦？”

    這話其實就是在問他，打算公了還是私了，走明麵上的，還是……

    顧家的勢力，說是能翻雲覆雨也毫不誇張。

    想讓兩個人悄無聲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點都不難。

    “想去看看他倆麽？”估計韓淩煬也知道，有蘇淮在這，顧雲爵有些事不好說得太徹。

    蘇淮猶豫一下，點點頭。

    顧雲爵拉住手，“不怕麽？”

    “不怕。”蘇淮說。

    那兩個人，還沒到讓覺得可怕的地步。

    而且，很想見一見顧麗麗。

    “好，那你先去外麵等一等，好麽？”

    顧雲爵溫言細語地跟蘇淮說完，又看一眼韓淩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