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還未來得及阻止,又掀簾進了室,被褥疊得工整,還是不見人影。
“陛下呢?”蕭知云扯著珠簾沒松手,這才回過頭來,皺眉看向跟在后的人。
徐公公賠笑道:“娘娘不知道?陛下出宮去了啊。”
蕭知云一怔:“出宮?……出去哪里?”
陛下的行蹤,最清楚不過的難道不是眼前的貴妃麼,徐公公以為是刻意刁難,因而斟酌道:“……陛下出宮,自然是南下之行啊……不是因著舟車勞頓,陛下恤娘娘,娘娘才留在宮中的嗎?”
蕭知云言又止,愣愣地松開手中的珠簾,沉默地站在原地。
“陛下是何時啟程的?”
“巳時,”瞧著娘娘神不大對,徐公公垂下頭去訕訕道,“如今應當已出了城。”
“……送你了。”將食盒遞給徐公公,提著子便轉離開了養心殿。
伶舟行到底在搞什麼啊。
一聲不吭地就瞞著離了宮,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舟車勞頓,被恤地留在了宮中。
分明是他一開始要也跟著南下了,如今反悔的也是他。
為什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蕭知云回憶了一下這幾日他的態度,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所以越是平常,才越是有鬼麼。
不行,這其中定然還有其他的原因。豈是那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的,伶舟行有什麼理由背著走了,每次都說不明白的,難道是與哥哥有關。
蕭知云坐在轎上,心下一定:“改道,去壽康宮。”
徐公公說的沒錯,巳時啟程,此刻定是已出了城的。就算追出宮去,也不知何時能趕上他們。
宮中能幫的,恐怕只有太后娘娘了。
可到了壽康宮,在殿等著的,卻是伶舟儀。
蕭知云背著日,慢慢停在了門框邊,抬眸看向殿之人:“殿下料定了我會來?”
“是啊,”伶舟儀緩緩道,“你說命運可不可笑。當年蕭時序為了從我邊離開,去求了伶舟行相助。如今,我卻要主來幫他的親生妹妹。”
“你不好奇本宮在醉仙樓時拋下你時,是為了何事麼,”起走近蕭知云,抬手理了理發髻上歪了的步搖,苦笑道,“去吧,蕭時序還活著,但本宮的人沒有追上他。你若是跟著伶舟行去了南邊,我不相信他會忍住,不現來見你。”
蕭知云從未見過如此憔悴的模樣,像是多日都沒有睡過好覺。怔怔看向伶舟儀微潤的眼底,忽然手抱住了,雙手環在伶舟儀的腰間,偏頭埋在的前悶聲道:“那嫂嫂便在京中,等我將哥哥帶回來。”
“屆時若有什麼誤會,小云都為嫂嫂作主。”
為什麼心底會莫名更偏向伶舟儀呢。蕭知云心想,大抵是不僅是因為將宸兒養的很好,還有這世上終于有人和一樣,如此執著于讓哥哥回來了。
這聲“嫂嫂”竟讓有些恍若隔世,塵封已久的冰冷的心生出些異樣的緒來。從前也是如同蕭知云這般果敢決絕,后來卻變的麻木,將一切怪罪于自己流淌的脈。
伶舟儀慢慢上的后腦勺,輕聲垂眸道好。
蕭知云坐上了長公主府的馬車,這是出宮最快的方法。
什麼也沒準備,也沒來得及帶上阿杏,只一人便啟程去追人。
想,這回定是占理。等追上伶舟行后,定要好好先發一頓脾氣,而后要好幾天都不理他。
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百姓點燈麼。他若不解釋清楚,將話都說個明白,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還沒行至城門,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車夫沖里頭低聲道:“娘娘,有人攔路。”
何人敢攔長公主府的馬車?
這還沒出城呢,這世道總還沒到天子腳下就有劫匪吧。再不快些出城,城門就要關上了,屆時又要多不麻煩。
“是什麼人?”蕭知云皺眉問道。
車夫卻沒有答。
蕭知云突然張起來,躬掀開半邊簾子,車夫已不知所蹤。抬眸看向道上,一輛馬車毫不講理地橫在其中,擋住了所有前進的去路。
然后便看見立在馬車旁頎長的影。
再對上那人板著的一張臉,不怒自威。
蕭知云的心跳了一拍,猛地將簾子放下,整個人回馬車里。莫不是今日睡了,眼花了不?
伶舟行不是早就出城了麼,怎的還會出現在城中,好像專門便是等在這逮似的。
蕭知云咽了咽口水,腦子忽然就作一團,剛剛在路上琢磨半天要說的話都想不起來了。
又掀開一點,向外去。
沒有錯,也不是眼花,的確是伶舟行那張看了兩輩子的臭臉。
總覺他現在的神態和上輩子是越來越像了,起初還覺得,年輕一歲便是不一樣。就算是再年老,總歸不過還是年的年紀,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藏不住的生。
蕭知云攥著車簾,堆在自己脖子,只出一個腦袋來重新看向他。
“過來。”他沙啞著道。
蕭知云沒,委屈地搖搖頭。
伶舟行走到的馬車旁,出手:“下來。”
蕭知云探出一只手來,默默放在伶舟行的掌心上,到他冰涼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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