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還會有什麼變故。

不管是什麼，他都不能再讓蕭知云，再重蹈覆轍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今日心實在是不大好，周戾氣更盛。沈長卿著頭皮將工部事宜奏上后，心想肅兄今日果真來的不大湊巧。

只希他能夠在陛下面前謹言慎行些了，沈長卿躬道：“陛下，上回在東郡治水立下大功之人，此刻已候在殿外，等待陛下召見了。”

伶舟行這才抬眸道：“福祿，喚他進來。”

福祿沒好氣地看了殿外之人一眼，夾著嗓子一甩拂塵道：“肅公子，請吧。”

“沈卿先退下罷。”

沈長卿面難：“陛下，肅兄他不懂宮中規矩，微臣怕他沖撞陛下，還是讓微臣……”

伶舟行沉聲再道：“退下。”

“是。”陛下能容忍他拒絕一次，已是大限。

門又再度合上。因著娘娘和陛下養病，窗也都是合上的，不一涼風進來，養心殿影自然比平日里都暗些。

蕭時序不卑不地立于殿中，亦沒有向面前的帝王行禮。

他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面，扔在了地上。今日他沒有易容，臉上平整得沒有半分傷疤的印記，出一張俊朗依舊的容來。

無其他的人在正好，他也不想拐彎抹角地說。有很多話，已經想和這位名義上的妹婿好好談談許久了。

伶舟行看清他的面容，有趣地輕扣指尖，勾了勾角。

他起緩緩走向殿中之人，不急不慢地道：“若是朕的皇姐知道心心念念多年的駙馬，平南王，主回了宮中，會有多高興。”

蕭時序冷聲道：“我來，不是為了不相干之人。是想與陛下談一筆易。”

“易？”伶舟行突然輕笑出聲，一字一句道，“如今你只是布之，朕不殺你已是開恩，又憑什麼和朕做易。”

第41章 第41章

蕭知云漫無目的地走在宮里，不知不覺便散步到了花園里頭。郁悶地在旁邊薅了一朵花，邊走邊氣憤地一片一片扯著花瓣，跟著的足跡落了一地。

侍奉花草的宮心在淌：這是新移栽宮的綠牡丹，今年尚且就只開了三朵。娘娘真是好眼力，一摘便挑中了最名貴的品種。

“……他記得，”蕭知云碎碎念道。

又扯一片下來繼續碎碎念道：“他不記得

“他記得……”

直到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了“不記得”上，蕭知云皺著眉，把剩下禿禿的一扔，喪氣地長嘆了一口氣。

都是自己在難為自己。

伶舟行肯定不記得，不然初見之時也不會是那般反應。但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剛開始不記得，后來會慢慢想起來呢？

又或者，難道是表現得真的很明顯，而恰巧伶舟行又小心眼。是因為看出了什麼破綻，所以這些話都是在試探罷了。

蕭知云煩悶地敲敲自己的腦袋，真是的，知道腦子不好使，還整日有意無意，說些奇奇怪怪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不遠，傳來小孩子們的歡樂聲。

循聲走過去看，是從南書房下學的一群王公世家子弟，在草地上放風箏。

伶舟宸自然也在其中，他牽著風箏線邁步跑在最前，回頭和同伴們大笑著，恣意又充滿活力。蕭知云駐足看著，竟也不免跟著他勾了勾角，果然還是個小年。

如今得知真相后再細細想來，好像一切都有跡可循。有一回提起他父母時的急眼模樣，伶舟宸后來還自己生悶氣，這孩子恐怕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人假扮的。

那伶舟儀找人假扮哥哥的目的是什麼，既不為了奪權，也不為了照顧孩子的。蕭知云想不通，但正想著，竟是發現長公主就站在的不遠。

還好沒有把心里話碎碎念喜歡。

伶舟儀也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眼中含笑地看向自己的孩子。

蕭知云微張了張，頭一回看見如此溫的神。不由得一怔。

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畢竟這樣的話，在外人看來，他們還是和睦的一家，不至于讓有心人嚼了舌去。

對于這位突然有的嫂嫂，蕭知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態度，也不知道和哥哥從前又發生了什麼。那個假平南王故意約夜里相見，伶舟儀一直在旁邊看著，卻并未出來阻止。

還有上次……上次中秋送來的團圓餅。

都額外派人來傳話了，肯定不是無意的吧。

蕭知云咬了咬，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就不準備上前打招呼了，也怪尷尬的，便準備離開。

“貴妃娘娘。”伶舟儀斂了斂笑意，突然喊住了。

蕭知云：……！人還沒轉，就被喊住了。原來一早就被發現了，都沒見回過頭。

“見過長公主殿下。”著頭皮上前道。

伶舟儀將目收回，偏頭淡淡看一眼，自然而然地提起中秋之事：“上回那團圓餅里，本宮不小心灑了些合歡進去，娘娘可還覺得好用？”

蕭知云沒想到這麼直接，頓時便回憶起了池水漾之景，沒出息地紅了耳。

這一下便是讓伶舟儀笑出聲來，的確是個有趣的笨蛋，應是自小被家人養得極好，在寵中長大的。有意再逗逗道：“害什麼，不過便是男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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