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婉怕他還沒消氣，發了信息，他若是不回復，緒又會失落。

詢問他出院的信息，被沒骨氣的刪除。

可還是很想知道關于他的消息，忍不住想要主聯系。

月過窗戶，照到上，抬眼，今晚的月亮彎彎的掛在天邊，拍了很多張月亮的照片，選了張最好看的，發送給顧逸舟。

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會不會回復自己。

刻意搭訕，等他信息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剛被顧逸舟收養，刻意在他面前刷存在，他刻意忽略的時候。

＊

顧逸舟躺在病床上，掌心握著手機，目睹著傅清婉的信息，一連看了很多遍：逸舟，今晚的月亮跟你那年冬天突然蘇醒的時候，形狀一模一樣，都是這麼明亮。

他跟著抬了頭，看向天邊的月亮，的確很像。

思緒飛回到了數年前，他被綁匪撕票，了很重很重的傷。他昏昏沉沉的，仿佛做了很漫長的一個夢。夢里的容很抑，很暗。

母親死在除夕，臨死都沒等來父親回家看一眼。眼睛睜的很大，著怨氣。

他給父親打電話，讓他回家，卻被父親不耐煩的掛斷。

母親的葬禮很簡陋，生前的閨，姐妹沒一個人來吊唁。

下葬的那天，漂泊大雨傾盆而下，他手持鐵鏟挖了個土坑，把母親的骨灰盒放進去……雨水啪嗒啪嗒的落滿整個骨灰盒。待他的母親死了，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還夢到他拿著一百分的績單，激的跑到母親面前，想要母親夸獎他，給他一個笑臉。沒想到母親輕蔑的撕掉他的績單，一掌呼他臉上，說出來的話比刀子還要傷人：你個廢，你考試考的再好又有什麼用？你得不到你父親的寵，不能讓你父親回家，你就是個失敗者！

后面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在飯廳吃飯，樓上是父親和母親爭吵的聲音，瓷瓶落地的咆哮聲……年的顧逸舟害怕極了，他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吃飯，生怕引起們的注意力，引火燒。

父親摔門而去，母親急匆匆的下樓，留不住男人的心，怒火就撒到了他的上，一把顧逸舟的飯碗，把他飯碗砸在地上，沖著他咆哮道：“你爸爸都走了，你還有臉吃飯？你吃的下去嗎？真是個掃把星，連你爸爸的都得不到，我生你有什麼用！”

年的顧逸舟忍不住的想哭，卻被母親怒吼：“你不許哭！又沒死人，你嚎什麼喪？早知道你這麼不中用，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他那時候就在安自己，死了就好了，死了，就沒人耗自己了。好不容易盼到嗝屁了，父親卻留在外，家外有家。

后來他心的人死了，一尸兩命，父親找來先生算風水，說這是他母親的冤魂在作祟，父親做了法事，要讓他母親永墜地獄，還把這筆帳算到了他的頭上。

明明是顧家的獨生子，卻被安排睡狗窩，跟狗搶食，他不能有喜歡的東西，收養了一只流浪貓，卻被父親活生生毒死……

顧逸舟在那場夢里都不愿意醒來，因為他活的太如履薄冰，太辛苦了。死亡或許是解。

直到有人在他耳邊哽咽，求他不要死，他死了，也會跟著倒霉，活不下去的。

顧逸舟當時就很好奇，他覺得除了王助理，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生死。可哽咽的聲音分明是個人。

費勁的睜開眼，看到傅清婉哭的跟貍花貓一樣，他沒醒的時候，在哭，他醒了，哭的更手足無措，手腕擋住滿是淚痕的。

顧逸舟一眼就看到手腕上的刀痕：“我又沒死，你哭什麼？”

“顧叔叔醒了，我高興。我為顧叔叔高興。”小丫頭紅著眼眶，喜極而泣。

他愣了下，像是沒想到會這樣回答：“別哭了，你本來長得就丑，哭起來就更丑。”

一般孩子被人攻擊長相，是會立馬跳腳的，可卻沒氣，了眼淚，挽起角：“我聽你的，你讓我不哭，我就不哭。”

“手腕的傷怎麼回事？”顧逸舟詢問道。

傅清婉愣了下，如實告訴他；“哦，我聽一個廟里說，抄經書，心意誠懇的話，就會實現我的心愿。當時您都被病危通知了，顧伯父都要把你送去火葬場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那種封建迷信，你也信？書都讀哪兒去了？”顧逸舟被氣笑了。

不服氣的小聲頂：“沒有我的封建迷信，說不定你還醒不過來呢。”

“你在說什麼？”顧逸舟抬眼看向。

忙揚起小臉，狗的說：“我說您說的對，以后我不會再這樣了。”

顧逸舟面緩和了幾分，又聽諂的問：“顧叔叔，您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呀？”

他看向，請求道：“能不能以后出門多配備點保鏢什麼的，保護好你自己的安全呢？這次多危險啊，我都急死了。”

“你是急你自己吧，怕我死了，你又被扔回福利院？”顧逸舟沒好氣的拆穿，然后跟勾手，讓過來，走到他跟前，他拉起的手腕，看著已經結痂的刀痕：“還疼不疼？”

“不疼了。有點，應該要好起來了。”傅清婉笑的搖頭。

顧逸舟凝視著，的討好，的諂，的勾引……之前還能視而不見，扔掉送的生日禮，可當他看到手腕上的刀痕時，他第一次生出了用鐵鏈拴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

“之前說的話，都是真心話？”顧逸舟問。

不解的看著他：“什麼？”

＂你說你想報答我，愿意為我當牛做馬的話，是不是真的？＂顧逸舟很認真的看著。

沒吭聲，像是在思索。

“傅清婉，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這人一向很注重契約神。”他怕把自己的真心當游戲，專門提醒。

傅清婉討好的跟他笑：“當然是真的。是顧叔叔給了傅清婉第二次生命，當牛做馬報答您是應該的。”

從那天起，他就生了等長大，娶為妻的念頭。他哪兒需要當牛做馬的報答呢，他只需要乖乖的，好好的陪著他，別拋棄他，僅此而已。

因為選擇正視自己的，顧逸舟拉開了屜，拿起落灰的便宜錢夾，從那天開始，傅清婉送的錢夾，就代替了他之前昂貴的錢包。這一代替，就是好多年。

可當他對認真，熾熱起來，卻冷淡掉了。

他有點不開心，但也沒跟計較。

直到半年后，小丫頭上大學了，學院組織了畫展，其中也有傅清婉的畫展出。

他其實不用前往的，但他還是主給學校畫展砸錢，還推掉應酬，親自前往。

那時候正值春天，天瓦藍瓦藍的，草地也是綠油油的，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顧逸舟后跟著王助理，王助理跟他指了指，他順著王助理的方向，看到傅清婉正在跟穿著校服的陸城說笑。他不知道到底再說些什麼，只覺得笑的很甜，很刺眼。

“傅清婉——”他刻意收斂了心里的不悅，喊了的名字。

本以為被他現場抓包勾人，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一點歉意都沒有，嬉皮笑臉的喊了他一聲顧叔叔，然后跑到他面前，把握著的單反，塞到他手心：“顧叔叔，能不能麻煩你幫忙給我和陸學長拍個合照？”

他心里有點窩火，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之前還為了他放抄經書，說要報答他，現在就去別的男孩子了。

他冷冷的看著，尷尬的問：“是不是不方便？”

這話他聽了，也很氣，都是他定的小妻了，還問他放不方便，給和別的男孩子拍照……

顧逸舟沒回話，王助理到底是跟他邊多年，捕捉到了他的緒，主提議：“要不我給傅小姐拍吧？”

“不用，拍個照而已。”顧逸舟很大度的挽起角。

他的余掃到松了口氣，是因為他沒和計較嗎。

過單反的屏幕，他看到傅清婉和陸城離的很近很近，和陸城都笑的很燦爛。心很煩躁，隨便拍了一張，沒想到隨便拍，都很上鏡。

“謝謝顧叔叔。”

“洗出來的照片，寄給我一張。”顧逸舟冷淡道。

傅清婉問他為什麼要照片，這話他又不聽了。不是都要陪他一生一世了麼，為什麼要明知故問呢。

但他們要結婚的事，并沒說破，他也不好追究，只能隨口說了句，辟邪。

傅清婉就是個朝三暮四的白眼狼，許是把他勾到手了，就不稀罕了，給他相片，都是選擇快遞，而不是親手送給他。

和之前再他面前刷存在的熱乎勁，完全是兩副面孔。

顧逸舟看到那張相片，扎著雙馬尾，靠在陸城邊，兩人郎才貌，竟生出般配。

“逸舟，們倆還有夫妻相的。”王助理把咖啡放在他手邊，瞥了眼照片，發出這樣的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