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眼底閃過驚詫：“馮家新喪，馮夫人來咱們府邸拜訪，未免太不知忌諱了。”

“馮孝忠犯事被斬，與馮家好的大臣為了明哲保，紛紛與馮家撇清關系。”趙頤握住沈青檀微涼的手指：“他的兒子馮之煥在永慶郡任郡守，借著開礦的詔令剝削百姓，草菅人命，引發了暴。如今無人替馮之煥在朝中搟旋，事一旦發出來，等待他的將是死期。”

“馮夫人是來向我們求助？”沈青檀話一出口，便又立即否定：“不對，我總覺得有古怪。”

趙頤沒有打斷沈青檀的思緒，示意說出自己的想法。

沈青檀分析道：“齊王被幽，皇后去守皇陵，北齊帝唯一的嫡子退出奪嫡之爭。按照祖訓，該由長子繼承皇位。”

“可你的脈不純正，不僅北齊帝不會立你為儲君，朝臣也會反對你為北齊的新帝。”

“而遠在封地的賢王，便是儲君的最佳人選。如今賢王即將要翻，被打冷宮的淑妃，恐怕也要跟著得勢了。”

“皇宮里的宮人，最會見風使舵，看菜下碟。淑妃有翻的苗頭，他們必定會繼續效忠淑妃。”

“馮家與淑妃是表親，原來又是賢王的黨派，馮之煥剝削百姓得來的利益，大抵會分出一部分孝敬淑妃母子吧？”

“如今馮之煥出事，淑妃不會不管他，畢竟是利益既得者。”

頓了頓，沈青檀問：“我說得在不在理？”

“你分析得不錯，馮夫人走投無路，會將最后的希寄托在淑妃上，想方設法聯系上淑妃。”

趙頤說：“馮夫人親自來王府拜訪，要麼是在為淑妃辦事，要麼是淑妃幫不了，不得已來向我們投誠。”

沈青檀想了想，打算會一會馮夫人。

“你進宮去吧。”沈青檀聲說：“廚娘包了粽子，等你回來吃。”

“好。”趙頤順耳邊的發，代道：“你小心提防。”

沈青檀點了點頭，目送趙頤離開，方才去了前廳等馮夫人。

不消片刻，馮夫人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前廳。

沈青檀抬眸去，只見馮夫人穿著一素服，發間戴著一朵白絹花，形容憔悴，步履虛浮地來到面前。

“臣婦給王妃請安。”馮夫人給沈青檀行禮，頗有些局促地說道：“我家里新喪，原本不宜來王府拜訪您。可事出從急，便失了一些個分寸，還請您見諒。”

“馮家遭了難，你失了禮數，我倒是能夠理解。”沈青檀微微笑道：“誰家都有難，我若因此怪罪你，倒顯得我不近人。”

馮夫人臉上的表一僵，張地攥著帕子，不知該怎麼回話。

這時，婢端來了熱茶。

馮夫人似乎找到表現的機會了，主端著托盤上的一杯茶，屈膝跪在地上：“王妃，我家老爺絕對沒有構陷后妃。我不知發生什麼事兒，陛下會賜死我家老爺。”

沈青檀接過馮夫人遞來的茶水，詢問道：“你是想要求王爺為馮大人翻案？”

“不不不，陛下親自定的案子，又豈會是冤案？只是……只是罪名……我若是求王爺查明真相，說不定會怒了陛下，連累了王爺。”

馮夫人看著沈青檀端著茶杯遞到邊，準備淺飲一口。

的心跳越來越快，說話的聲音不由得繃了：“我……我只是想請王爺幫忙，拿回老爺的，好讓他土為安。”

沈青檀聽聞馮夫人的話，大概明白了馮夫人的來意。

估著是來幫淑妃做事。

雖說世人講究土為安，但比起拿回馮大人的事兒，顯然馮之煥的事更重要一些。

馮夫人卻絕口不提。

想必是有人許諾，會幫解決了永慶郡暴一事。

沈青檀斂去眸子里的思緒，將茶盞擱在了小幾上：“你說了，陛下還在氣頭上，王爺若是進宮去討要馮大人的，說不定陛下會龍大怒，降罪了王爺。”

馮夫人掐住自己的指尖，懊悔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以至于沒讓沈青檀喝下一口茶。

急得眼眶發紅，想要再說什麼。

這時，沈青檀重新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馮夫人看到沈青檀的瓣潤，著一層水，嚨有吞咽的作，暗自松了一口氣。

“我……我只是想著……若是不拿回老爺的，恐怕是要被拋到葬崗，暴尸荒野。”馮夫人淚水滾落下來，泣道：“我能找的只有您，您若是不幫我，我不知道再找誰幫忙……您若是能幫我一把，我定會報答你們。”

“我很能會你的心，若是能幫，我們定會幫你這個忙。”沈青檀輕嘆一聲：“你也知道王爺在北齊的境……”

最后半句話，沈青檀沒有說出口，只是苦笑一聲。

馮夫人自然清楚趙頤的地位，因著他的脈不純正，令北齊帝猜忌。

他們自難保，又怎麼幫得了？

馮夫人目的已經達，便不再與沈青檀拉扯：“倒是我強人所難了。”抹一抹眼淚，緩緩地站起來：“我便不叨擾您了，先行告辭。”

沈青檀倒也沒有挽留，吩咐流月：“你去送一送馮夫人。”

“是。”流月連忙送馮夫人出府。

沈青檀等馮夫人的影消失在前廳，臉頓時冷沉下來，拿出帕子拭一下瓣，眸不明地盯著茶杯。

聽雪覺察到不對勁，連忙問道：“王妃，這茶有問題？”

沈青檀對旁人的緒和眼神很敏，在喝茶的時候，馮夫人分明是盯著看。

這人向來謹慎，想到馮夫人了這一杯茶，又確定馮夫人心懷不軌，便存了試探的心思，將茶杯擱在了小幾上。

果然，馮夫人的緒有了細微的變化。

故意再次端茶，沒有沾到茶水，只是用舌抿了瓣，再做出吞咽的作。

馮夫人的神，眼可見地松弛下來。

沈青檀吩咐道：“聽雪，你去請太醫過來，驗一驗這一杯茶。”

聽雪意識到茶水里有毒，頓時氣得咬牙切齒，罵罵咧咧地去找太醫。

太醫來得很快，查驗了一番茶水，又拿去試毒，得到結果的時候，他的臉變了：“王妃，這毒像是仲院使研制的毒藥。”

他納悶道：“真是奇了怪了，仲院使二十多年便銷聲匿跡了，這毒藥是從哪里來的？”

沈青檀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變得凝重，叮囑太醫保守，不要將今日之事泄出去，并且代了他幾句話。

太醫應了下來，心事重重地離開。

而另一邊皇宮，永慶郡暴的事兒，被史給參奏，請北齊帝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