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一片寂靜，所有視線的瞧著謝汐兒，最終，輕啟——

“我沒見到本人。”

簡單一句清晰不已，瞬間，在場所有人都皺了眉。

什麼意思，一會說見到，一會又沒，存心耍人？

知州府大小姐好不容易舒爽了，現在又沉了氣，幾次三番，簡直不將放在眼里。

就要出聲厲責時，只聽——

“可我猜的出來，能讓沈大公子拘謹，十有八九，齊京蕭統領。”

天下誰人不知，沈家崛起，全憑執掌十萬軍的蕭珉。

能讓沈大公子這樣的，只有主子。

驀地，輕笑從上首傳來，知州府大小姐眸里盡是不屑，連連搖頭，“當我們是豬腦子？”

說著，譏諷的視線掃著謝汐兒，輕蔑更重，“你去過齊京麼，知道京城多大嗎？蕭統領什麼人，說來就來？真是小門戶，一點世面……”

聲音越來越尖銳，正說在興頭上，掌事嬤嬤躬進。

“各家小姐，蕭統領府參宴，午宴提前半個時辰，現在就要去中堂了。”

恭敬一聲，廳雀無聲。

很多人都不敢看知州府大小姐，剛才還有理有據反駁，這會臉都要黑了！

謝敏珠一向直爽，本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剛要出聲，卻見謝汐兒瞧來。

頓時，不敢說了，生生憋住。

嬤嬤見無人回應，十分疑，但貴客在中堂，總不能人等著！

于是，再次道，“各家小姐，隨奴才出北廳。”

說罷，看向自家大小姐，怎回事，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不行啊，蕭統領在，怎能如此！

就在這時，清亮的子聲響起，“我沒去過齊京，也不知道有多大。可我清楚，蕭統領份高，只有我們等他的份。”

話落，看向上首，“你說是不是？”

都是各府嫡長，即便謝府地位低，但兩家嫡見面，同一等級，沒有低人一等的說法。

知州府大小姐心更沉了，仿佛有把火在膛燃燒，偏偏要忍住。

最終，沈家大小姐沈舒放下茶盞，“走吧。”

說罷，便起，走到謝汐兒邊時，步子微停，上下打量著，最終落在發髻上。

之前見，不是很確定，可現在……

“你梳的飛云髻。”

低聲一語，沈舒眸十分復雜，瓣開合幾次，最終，什麼都沒說，直接走出北廳。

飛云髻，雖沒有明令止，卻是齊京不文的規定。

沒有哪個閨秀敢梳飛云髻，這個發飾了忌。

就算不明白，為什麼大家不敢梳？后來，還是聽母親說話才明白。

當年名天下的人趙憐兒，最喜歡飛云髻，一年三百多天，幾乎大半時間，都是這種頭飾。

沈家那時候，還是齊京很不起眼的家族，別提見趙憐兒了，趙府大門都見不到。

因為那時候，趙府道路兩頭，設有侍衛，把守一整條街道。

們這種小家族，沒有機會。但趙憐兒三個字，耳能詳。

關于貌，傳的神乎其神，說男人見一眼，這輩子都忘不掉。

但這一切，都在六年前終止。

再又怎樣，紅薄命，和趙家有關的一切，大家都不敢提。

飛云髻，僅僅出現在頭飾畫冊上，可今天，親眼看到。謝家大小姐，怕是不要命了。

“汐姐姐，說什麼？”

謝敏珠疑問道，聲音太低，完全聽不清楚。

“說我猜的很準。”

清亮一聲，謝汐兒不再停留，幾步出了廳門。

剛才沈舒看的眼神，驚訝又復雜。飛云髻，十分普通的發飾，有什麼不妥？

一路上，都在想，直到陣陣腳步聲，才收了思緒。

一溜排小廝和丫鬟整齊排列，中堂是府中一塊大空地，四周都是綠植，只有四個出口。

高臺已經設起，共設八大桌。

為首的一桌，只放了三張寬大的椅子，左右侍衛把守，一臉肅容，原本熱鬧的宴會，登時凝重。

除了腳步聲，四十分安靜。

謝汐兒緩緩走出，就連聒噪的謝敏珠，此時也沒了聲，也不敢東張西。

謝蓮依走在兩人后，本以為，知州府大小姐能一舉治住謝汐兒，沒想到……

氣憤過后，更讓意外的是，齊京蕭統領，份極高的男人，真的到了青泯。

就在知州府，還能參宴！

和蕭統領一比，沈家本上不了臺面。

謝蓮依心頭，更聽說，蕭統領相當俊，遠在齊京，無法相見。

今日，能一睹尊容了！

想到這，更加激，極力制緒。

出府前，母親再三叮囑，借著宴會一展才藝。

如果能登上高臺，蕭統領就在臺下……

換做以前，想都不敢想，即便目標齊京，可蕭統領的份，實在太高了。

若是今晚表現一番，經由傳揚，的名聲會更響！

漸漸的，所有閨秀了中堂。

謝汐兒一眼看到祖母，被安排在右次首座位，除了沈老夫人，旁邊還有一位年邁的老婦，應是知州府的。

這時候，謝老夫人也看了過來。

謝汐兒朝點頭示意，放心。

“謝大小姐，您的座位在那。”

跟在后的婢低聲提醒，謝汐兒點頭，不一會走向右四桌。

這桌不，都是各家長房嫡。

放眼去，謝汐兒只認識兩個，一個知州府大小姐，另一個沈舒。

所有人都沒有座，來的舞師，也沒有上高臺。

謝汐兒看著空的上首圓桌，最重要的人沒有來，大家都不敢坐。

時間一點點過，四周寂靜無比。

謝汐兒瞧的出來，他們都很張，站旁邊的沈舒也是，呼吸都不均勻了。

低頭看去，果然，手中帕子握的死。

以沈家和蕭珉的關系，沈舒應該見過。

就因為以前過面，現在才更張？

謝汐兒略略一想，視線隨之轉移，就在這時，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幾乎一瞬，能覺到，大家呼吸都屏住了。

謝汐兒隨著眾人視線看去，修長英的影映眼簾，一襲青外袍隨風飄揚，銀冠束發，眉眼幾現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