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域。

夜風拂過，寂靜而又詭。

寒風卷起雪花，不時，鐵索搖曳聲嘩嘩作響，在這寂靜的夜，更添三分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黑影從黑夜中竄出，面目猙獰，渾黑氣，再也沒有千年前仙風道骨的模樣。

逝者已逝，不負韶華。

同樣的景象，在冥域各地不斷上演，那一聲聲嘶吼，震天地，刺耳、恐怖、卻又令人心酸。

這一刻，冥域深，封印太昊的山澗前，李子夜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長青將天書送過來。

“小子，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意識海中，凰著急地問道，“你為何說，眼前太昊并非原本的太昊，依據是什麼？不會是你瞎猜的吧。”

“不是瞎猜的。”

李子夜平靜道，“至今為止，我遇到的所有冥土，要麼徹底失去理智，要麼于彌留狀態，時而清醒，時而發狂，只有兩個人特殊，一個犴，一個就是這眼前的太昊，不同的是，犴在醒來前，一直于完全封印的狀態，所以，冥土化的速度稍慢了一些，此前，和文親王聯手戰敗明之神后，也逐漸失去理智，而太昊，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里，李子夜語氣一頓，繼續道，“他在千年前就失去了理智，現在，又醒了，這不合理，此外，你沒覺得，他清醒的程度，很異常嗎，按理說，太璇和太那種六親不認的樣子，才是正常況。”

“萬一，就是太昊自的意志醒了呢。”

凰質疑道，“他可是有著太昊的全部記憶，而且，他連太昊的領域法則都能使用。”

“這不奇怪。”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說道，“神明奪舍人族后，同樣能獲得他的全部記憶和武學，甚至，還會在改造的過程中變得更強，我之所以說，眼前太昊不是千年前的那位道門先賢，其實，就是本著一個原理，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煮的，就算滅掉火，也不可能變生？”

“記得。”凰點頭應道。

“冥土之毒，就相當于大火，他造的質變化是不可逆轉的。”

李子夜正道，“我認為，即便清除掉冥土之力，千年前的那位太昊，應該都回不來了，更何況，太昊的冥土之力并未消失。”

“那眼前的太昊，擁有太昊的全部記憶，和以前的太昊，有何區別？”凰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

李子夜回答道，“你奪舍我之后，你擁有了我的一切，我還存在嗎，或者說，你是我嗎？”

“這。”

凰聽過前者的問題，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不一樣的，我可能會你記憶的影響，不過，我本的意志，肯定還是占據主導地位。”

“太昊的況，也差不多。”

李子夜輕嘆道，“更麻煩的是，可能連眼前的太昊都不知道，他已經不是千年前的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在裝，他是不知道？”凰震驚地問道。

“嗯。”

李子夜點頭應道，“我一直在觀察他，覺他并不是在裝模作樣，他可能真的覺得，他是太昊，但是，他不是。”

“我都有些被你繞暈了。”

意識海，凰沉聲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告訴他事實？”

“不敢。”

李子夜很是實誠地說道，“我怕他不了這個刺激。”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凰慨道，“太上認為自己是太字輩，太昊認為自己是千年前的自己，七八糟。”

“皆是假象。”

李子夜注視著前方山澗中的男子，說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擔憂，就是太昊新生出的意志，是否能一直保持清醒。”

按理說，在混沌中誕生的意志，對于冥土之毒應該是有抗的，不過，這種事畢竟沒有先例，無法斷定。

另外，太昊的這種況，是否可以批量復制，還是冥土進化過程中的偶然現象？

“小子！”

就在這時，山澗中，等候多時的太昊，忍不住開口問道，“還沒送來嗎？”

“晚輩問一問。”

李子夜拿著千里傳音符，問道，“長青，你到哪里了？”

“南嶺。”

異變之地北邊百里，李長青匆匆掠過，應道，“很快就到了。”

“好。”

李子夜提醒道，“小心一些。”

“明白。”

李長青應了一聲，繼續趕路。

約莫半個時辰后，李長青通過異變之地，進冥域之中。

森而又步步危機的冥域，比之地獄都要可怕幾分，好在李長青有著五行法陣掩飾氣息，一路上，倒也還算順利。

不多時，李長青在自家小公子的指引下，來到封印太昊的山澗前。

“兵人！”

太昊在看到李長青之后，一眼就認出其份，詫異道，“后世，竟然能制造出如此厲害的兵人。”

“多謝前輩夸獎。”

李子夜應道，“這贊譽，晚輩之無愧，單論兵人上的造詣，我李家肯定已經超越道門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太昊也沒有否認，轉過話題，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

李長青拿出殘卷，將其遞給了旁的小公子。

“不用給我。”

李子夜并沒有手去接，吩咐道，“給太昊前輩就行。”

“是！”

李長青領命，翻掌凝元，將殘卷送前方山澗。

山澗，太昊雙眼華升起，將殘卷定在了前，在看過上面的文字后，神明顯一震。

是他的筆跡！

這怎麼可能，他為何不記得，他留下過這東西？

山澗外，李子夜看到太昊神的變化，眸子微微瞇起。

這反應，像是見鬼了啊。

看來，這殘卷確實是太昊自己留下的，否則，就算天王老子的筆跡，他都不該如此震驚。

思及至此，李子夜開口，問道，“前輩，如何？認出是誰的筆跡了嗎？”

“像是我的。”

太昊回過神來，強心中波瀾，沉聲道，“只是，這不可能，我在清醒的時候，并未留下此，待我失去理智后，就已經被封印在此了。”

“那還真是見鬼了。”

李子夜平靜道，“前輩沒留下這東西，但是，這東西又真實存在，晚輩著實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