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現在開車回去放著,你派車來接我。”沈允兒打轉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點開手導航。
雖然在東城生活了二十三年來,但晚上太黑了。
最主要,路癡。
導航剛跳出來,車窗被叩響,在這個安靜的夜里顯得尤為醒目,讓這顆心都輕了一下。
沈允兒沒回頭都知道來者何人,張的緒莫名涌上心頭,攥著方向盤的五指微微蜷……
“不用下來,外面冷,開窗就好。” 男人的聲音隔著車窗傳至耳畔顯得有些低沉,但還是那般悅耳磁。
沈允兒刻意忽略他話里的關心,了似給自己鼓勁一般,做好了心理建設,才摁下車窗:“怎麼啦?”
車昏黃的燈照在小姑娘的臉上,已經補好了口紅,彎眉下是一雙澄澈的杏眼,微一勾,臉頰梨渦淺淺,更顯得朱皓齒。
“沒有,就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凌蘇禾要出的手又回了口袋里,不讓話題那麼尬又說了句:“我記得你路癡。”
凌蘇禾知道沈允兒路癡是因為有一年沈祁安放學要留下來值日就讓十歲的沈允兒自己回去,沈允兒的學校離沈家并不遠,沒想到就這麼一段路,沈允兒還能迷路了。
但是迷路吧,也沒迷到哪去,跑去了離家附近不遠的免費游樂場玩,又憑借著自己超強的社牛技能蹭了游樂場對面飯店老板的一頓飯...
最后還是凌蘇禾找到的。
沈允兒還記得自己當時坐在他自行車的后座問他:“凌蘇禾哥哥,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
凌蘇禾當時是這麼回答的:“你就這麼點行程,有什麼難猜的!”
沒想到就這麼一件事,他還能記得....
回憶起往事,沈允兒才驚覺,不管是記憶里的凌蘇禾還是現在的凌蘇禾,在這永遠拔得頭籌。
真是該死啊...
沈允兒眸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暗,語氣輕松地應道:“沒事,我已經不路癡啦!而且現在已經有導航了!”
“您老啊就快去和時總喝茶聊人生吧!東城就那麼點地方我總不能把自己丟了!”
話說到這了,凌蘇禾也沒法子了,只得下心里的失落,將捂在口袋里一晚上的東西從車窗的隙里丟了進去:“吶,新年快樂小公主。”
“嗯?什麼東西?”
一個紅的東西落在了大上,而窗外的男人已經走遠,步伐快得好像后有什麼洪水猛在追趕著他,時宅大門也被他關上了....
沈允兒愣了愣,拿起份量不小的紅包,紅包背面還有男人手寫的祝福和名字落款。
字如其人,每一筆都恣肆舒展,遒勁有力。
甚至能想到他坐在書桌前,脊背直如松,在和影的糾纏下認真專注地寫下這些祝福語。
紅包的后背寫著——愿小公主歲歲平安,萬事稱心。
門外的寶馬停留了五分鐘終于重新點火朝外駛遠,直到消失于路口,再也看不到,凌蘇禾還站在三樓的臺,未挪一寸,像被定格了一樣。
睨了一眼好友堅毅的背影,時晏禮再也沒忍住,出聲戲謔道:“凌爺,你在這給我表演眼穿啊?”
“嘖。”凌蘇禾收回視線,轉過來:“給我丟一支雪茄過來,我要最貴的那盒。”
“得,敢來蹭飯又蹭煙的。”時晏禮上是這麼吐槽著,但還是把最貴的雪茄給他丟了過去:“不是說戒了?”
算是從閻王殿門前走了一趟,撿回了一條命,但這傷的位置太過刁鉆,心臟偶爾會疼。
醫生的建議是煙喝酒,養好。
凌蘇禾也很惜命,但今晚實在有些煩,說不出哪里煩,就是煩,沈允兒這小姑娘好像一直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啊....
遇事不決,來一。
凌蘇禾點燃了雪茄,用力地臉頰凹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緩緩地吐出一圈煙圈:“呼,舒服了。”
“你想好了?”時晏禮懶得兜圈子,他要是這點眼力見也沒有,白在商界混了那麼多年。
知道好兄弟問的是什麼,凌蘇禾沒說話,只是轉向那林允兒離開的方向,眼神并無對焦,思緒也飄得很遠....
他也不知道他什麼心的,是在病房看見落淚的時候嗎?
不對,應該更早。
那是什麼時候?是在車里被吻而失眠的夜嗎?
不清楚。
他對于心的準確時間點太模糊了,只知道這次出任務,他寫言的時候,竟不由自主地多寫了一封。
幸好,沒送出去。
不然又該哭鼻子了。
想到這,凌蘇禾完了這雪茄。
他坐到了好友對面,將雪茄摁滅在煙灰缸中,挑一笑:“嗯,想好了。”
“那葉妤呢?”時晏禮蓋上文件,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輕輕放在桌上。
放下公事,談私事的陣仗。
雖然時晏禮與沈允兒的集很,但對于他來說,也是兄弟的妹妹,還有多一層份,老婆的閨。
沈允兒作為一位新人出道了那麼久沒人敢,這其中也有時晏禮在背后的一些庇護。
沈允兒對于沈祁安來說就是一個寶貝疙瘩,倘若真有人傷了沈允兒,沈祁安必定是會那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無論是誰。
所以,靠近沈允兒這件事,一定是凌蘇禾經過深思慮的。
“已經說明白了,讓回去了,我和早就結束了。”提起前友,凌蘇禾心沒有一波瀾,想到過去的那些行為,只覺得人都是會變的,亦或者,是自己從未看清真正的。
“我是認真的,所以不用擔心我會負了沈允兒。”
說這話時,凌蘇禾那雙桃花眼炯炯有神,俊俏的臉龐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認真表。
時晏禮意味深長地輕瞥了他一眼,雙優雅地疊在一塊,注意力又回到了文件上,玩味地說道:“跟我保證干什麼,你得去跟你沈大爺保證。”
想到沈大爺,凌蘇禾就煩躁,兄弟搖一變自己的大哥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嘖,我倒想啊!今天下午打電話到現在都沒見接!”
時晏禮:“嗯?沈祁安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