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才不怕，就算當著陛下的面，他也敢這麼說。

不過，靳珩剛想再開口說話，永毅侯攔住了他。

“有勞福公公，我父子二人，這就進宮請罪。”

永毅侯沖兒子輕輕搖頭，意思是別說了，進宮請罪要。

恒福道，“今日陛下帶著建安公主，去春山別宮賞花了，要晚些才能回來，侯爺、世子，還是明日再進宮見陛下吧。”

按照慣例，臣子不接圣旨，要立刻進宮請罪。

梁文帝故意挑這個日子去賞花，不得不讓人多想，是不是為了他們接下圣旨。

靳珩鐵了心不接圣旨，“勞煩福公公引路，我去春山別宮面見陛下。”

恒福也沒推辭，“小的這就為世子引路。”

永毅侯在一旁道，“我與你一同前往，這件事，我找陛下說清楚。”

永毅侯這次的態度，讓靳珩有些。

他時便深諳自立之道，心智遠超于同齡人，年紀輕輕便能獨當一面。

這些年，一直都是他為別人解決問題，從未有誰為他撐過腰。

他眼神復雜地看了他爹一眼，帶著欣喜。

永毅侯接收到兒子的目，老臉一紅，扭臉轉了過去。

這不孝子，他不過是幫他說了句話，這麼看他做什麼，怪不好意思的。

……

“什麼，真的有孕了！”

城南回春堂醫館中，蘇婳滿是驚訝地問出了這句話。

診脈的老大夫七十多歲了，鶴發，捋著花白的胡子點點頭。

“雖然日子尚淺，但是老朽行醫五十多年，絕不會診錯。”

蘇婳輕咬瓣，手放在小腹上。

竟然有了！

有些小驚喜，有些小不安。

沒準賞花宴那日，醫就診出來了，只是日子淺，無法確定，所以才會提醒吃寒涼，免得腹痛。

算算日子，應是大理寺那次懷上的。

回京定親之后，靳珩就搶了的避子香囊，說那東西傷，不利于日后生子。

可是他又偏偏不知節制，變著法的跟“私會”，欺負。

好在現在是五月，到了九月親時，也就四個多月，不算顯懷，也不會太辛苦。

老大夫見年輕貌，不免囑咐道，“前三個月不能同房。”

“四個月后，胎象穩了也要節制，小娘子康健，其他的倒也不必擔心。”

雖然蘇婳明白老大夫只是好心提醒，但面皮薄，難免有些臉紅。

“多謝大夫。”

蘇婳付了診金，帶著丹桂離開醫館。

臨上馬車之際，蘇婳招呼車夫去【綺云繡坊】。

大梁有個風俗，若是新娘在親之前有孕了，要在嫁袖口繡一朵棗花，一只花瓶。

因為新婚不免勞頓，怕了胎氣，如此也寓意“早生貴子，平安落地”。

蘇婳下馬車后，竟在繡坊門口看見肅王和阿樾了。

肅王一繡金玄，臉上的表幽暗且悲傷，阿樾則是眼淚汪汪。

父子倆站在繡坊門口，都是一副要進，還不敢進的樣子。

蘇婳走過去，朝聞人渡福福。

聞人渡見是蘇婳，表松了些，跟打了聲招呼。

“蘇小姐。”

蘇婳知道他們是來大梁，也不知該他什麼好，只能點點頭。

阿樾一抬頭，見是婳姐姐來了，眼中含著的一包淚，立刻就忍不住了，小一癟，抱住蘇婳哭了。

“婳姐姐，娘親不要我了……因為父、王，娘親不要我了。”

蘇婳聽不懂了，聽說肅王妃去世多年了，阿樾哪里來的娘親。

不免抬頭看聞人渡。

聞人渡臉上出些許尷尬，轉上了馬車。

蘇婳了阿樾的小腦袋瓜，剛想勸他別哭了，繡坊的大門開了。

云娘紅著眼睛站在門口。

待云娘看見阿樾抱住蘇婳哭，眸一眨，瞬間也落下淚來。

蘇婳不在想，難道阿樾口中的娘親，真是綺云姑娘？

修銘和南絮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誰也不敢上前。

云娘打破了平靜，“蘇小姐，請進。”

阿樾聽見娘親的聲音，立刻不哭了，小手攥住了蘇婳的手。

意思是“婳姐姐，別丟下我，帶我一起進去”。

蘇婳低頭一看，阿樾小臉哭的跟小花貓似的，立刻拿出帕子，溫地幫他眼淚。

不在想，自己肚子里那個，不知道是可調皮的男寶寶，還是乖巧聽話的寶寶。

阿樾揚起小臉，地著蘇婳，聲音糯帶著哭腔。

“婳姐姐，阿樾這幾日沒去找你，不是變心不喜歡你了，是因為阿樾找到了娘親，娘親又不肯跟父王回去。”

蘇婳聽到這里，難免作一頓。

知道這里肯定有不事，只是阿樾人小，說不明白。

蘇婳聲安，“阿樾別哭了，婳姐姐知道，阿樾除了娘親，最喜歡的就是我。”

阿樾猛猛點頭，“阿樾最喜歡婳姐姐。”

蘇婳干阿樾臉上的淚，牽著他的小手，帶他走進了繡坊。

云娘招呼蘇婳坐下，忍不住朝阿樾臉上看。

見他眼淚汪汪，盼的目著自己，心里一揪一揪的。

不忍心再看，目轉向蘇婳坐在一旁。

“蘇小姐，今日來此，是因為嫁的事嗎。”

蘇婳說道，“云姑娘，麻煩你在袖口里側，多繡一朵棗花，一支花瓶。”

云娘立刻明白，蘇小姐這是有孕了。

“恭喜蘇小姐。”

說完這句話，心酸更甚，控制不住一般，眼淚決堤往外涌。

孩子都是為娘的心頭，若不是迫不得已，怎麼會忍心分離。

阿樾見娘親哭了，立刻撲在上，出小手給眼淚。

“娘親別哭，阿樾不要父王了，就要娘親，以后阿樾就跟著娘親，不回去了。”

云娘聽見這些話，抱住了阿樾，哭得更厲害了。

蘇婳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抬頭看了一眼丹桂，沖要來了帕子，順道讓出去。

丹桂走后，蘇婳輕聲道，“云姑娘。”

蘇婳將帕子遞了過去，云娘道了聲謝，依舊沒接，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帕子，給阿樾眼淚。

蘇婳也沒多想，收起了帕子。

云娘緩了片刻，收起眼淚道，“蘇小姐不是外人，我也不瞞你。”

“我的確是阿樾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