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塵紅著眼眶，目送著男人轉離開。

他扛著的人，在他背上掛著，跟尸一樣，跟貞子一樣……兩只手隨著他走路時的搖晃，也跟著左右搖晃。

一頭黑發如瀑，乍泄而下。

瞧著，更像了鬼。

對，紀雀……就是一只鬼，一只覬覦別人男朋友的，下賤鬼！

“兮兮，先回去吧，野哥做事，自有他的理由。二小姐喝多了，他送二小姐回去，也很正常啊，兩人畢竟是那種關系。”

季嫣然在哥哥的眼神下，不得不著頭皮上前說話，先回包廂再說，站在這里像什麼樣子。

再者，不說怎麼辦？

顧兮塵總得需要一個臺階下。

“你說得對。”

顧兮塵有人安，勉強又笑笑，“二小姐照顧野哥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天二小姐喝醉了，野哥看到了，肯定要送回去的，要不然一個姑娘家，被人撿走就不好了，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季嫣然連忙又附和，愁死了。

好好的聚個會，聚個餐，為什麼要搞這種宮心計？

CPU都干燒了。

季禮：……

不會說話就別出聲，什麼對對對的，對個屁。

打圓場：“行了，別站在這里說了，先回去吧。都付了錢，這得吃好喝好玩好才行。”

顧兮塵也是有手段的。

門外的時候，還眼圈發紅，進了門，馬上又是端莊優雅的淑，姿態溫和，笑意滿滿，跟誰都能說得很好。

季嫣然捅一下親哥：“你跟我說說，野哥最后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愣是沒聽懂。”

是九魚嗎？

明明他說的每個字都聽了，可連在一起，就是不懂。

“你多讀些書，你不。你只看小說，只看風花雪月，現在連話都聽不懂，傻了吧？”

季禮損妹毫不客氣，季嫣然氣得不行，手在他腰間狠狠扭一把，“你欺負我，我告訴爸去。”

“別，祖宗，爸寵你，不寵我。你是親生的，我是撿來的。我認輸還不行？”

季禮吃疼，趕把親妹的小爪子拉下來，輕聲說道，“大概意思就是，兮兮派人盯了二小姐，才故意把我們安排過來，想讓二小姐出丑，讓野哥親眼看到。而野哥什麼脾氣，你也懂，他最煩這種盯梢，這樣的算計了。”

季嫣然腦子轉了兩下，張大：“啊，這，還有這個心計？”

“要不然呢！別小看高門出來的小仙，個個都有手段，也就你了，蠢是真蠢，傻也是真傻，以后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我可愁死了。”

季禮說，又想到什麼，叮囑一下季嫣然，“以后，跟顧兮塵在一起，你不是的對手，斗不過。”

季嫣然：……

誰蠢了？

誰傻了？

這要不是親哥，一口咬死得了。

……

“剛剛接你的時候，是白的寶馬車。現在，送我回去，就變黑的了？是兮仙子，我是黑山雀？”

紀雀坐上了車，半闔著眼睛挑刺，吃醋，全都是酸的。

但胃里都是酒，沒多食，又被外面的夜風一吹，酒意更上頭，上了頭，胃里就翻騰，想吐。

側把車窗打開，讓外面的風吹進來，深深呼吸著。

剛剛是尸，這會兒不是了。

扮尸的時候，主打一個安靜，擺爛。

這會兒上了車，歪脖靠著車門，眼神看著正在開車的男人：“你說話呀，我在跟你說話，你別當聾子，也別當啞。你裝傻充愣，我是不同意的。那顧小姐一看就心懷不軌，半夜接你出去聚會，打的是什麼主意，你心里沒數？我說周公子，你到底行不行，要守夫德啊！”

呵！

張牙舞爪，倒是真敢沖他嚷嚷。

周行野沒理。

還守夫德？

也不看看你喝什麼樣了。

把車開出去，黑的賓利車，緩緩夜，速度漸漸提起。

“沒裝，也不聾，也不啞。我不嫌棄你鬧騰，你也給我惹麻煩。想給我周行野戴綠帽子，你這輩子想都別想。一會兒送你回去，你洗干凈。他們你哪兒了，你加倍洗。你不洗，那我就幫你。我的人，他們也敢肖想，爪子太長，是要被剁的。”

還說不是嫌棄。

上說得好聽，行上管著。

紀雀瞥他一眼：“你現在，憑什麼管我？沒資格，就別管。絮絮叨叨那麼多，你唐僧嗎？”

人非草木，終是有。

就算是只狗，養了兩年，也不能說扔就扔吧！

當然，肯定不是狗。

狗男人，狗男人……狗的是周行野，周公子。

“我說一句，你回十句。我是唐僧，你是孫猴子？你再蹦跶，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前面路口是紅燈，周行野車速降下來，停穩，偏頭去看。

城市里的霓虹燈閃著，燈變幻彩，過車窗，映在的臉上，將原本就濃的眉眼，更遮了幾分，看不分明。

隔壁街道，是一座幾十層高的大樓，樓頂有牌子，上寫“周氏珠寶”四個大字。

周家的產業。

周行野有本事，一手創起的周氏集團，各行各業都有涉獵，周氏珠寶，只是其中之一。

眼下，那牌子上的燈帶閃著，耀眼奪目，像一個天生的王者，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為它的主子，周行野更是如同一顆明星，高高升起，掛在夜空。

那星辰，它看著亮，但其實沒溫度。

不著，拿不住。

像一陣風，像一把沙，越想擁有，便越是攥不住。

“我明白什麼？”

紀雀半瞇著眼睛，“我什麼都不明白。周公子，你跟別的人出去聚會喝酒，我還不能說了，不能問了？哼！如果我要洗澡，你也得給我洗干凈，你有味，臟！”

拉著他服聞，周行野氣笑。

“你屬狗的？鬧脾氣，你膽子還漲了。”

知道有反骨，但沒想到，反得這麼狠，跟他講條件，還講得振振有詞。

“嘩啦！”

回到家里，紀雀被丟進灌滿水的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