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咳嗽了兩聲,見他家王叔的臉都扭曲了,唯恐弟弟妹妹挨揍,忙說道,“快別鬧,王嬸累了。”他攬著弟弟妹妹到了一旁,幾個小家伙兒都歪頭看著臉冰冷的弈。弈走到唐菀的邊坐下,修長的手臂攬住唐菀單薄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狼崽。
這屋子里的氣氛頓時冰冷了下來,連換了干凈的兜兜的皇太孫都噎了兩聲,哼哼著不敢哭了。這樣的氣氛里,太子笑著走過來招待弈夫妻,見弈臉鐵青,便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
“哎呀,父王也累了。我給父王。”慈狗地湊過來給弈,小子扭著格外賣力。
和靜郡主湊過去,吧唧親在弈的臉上。
屋子里的氣氛煥然一新。
念忙笑著給太子請安,這才拉著南安侯的長子對太子說道,“弟弟瞧著長開了,白的。”小家伙兒已經長了兩天,剛出生的時候跟個小猴子似的,如今也變得白白了起來。
見念十分喜歡自己的長子,太子也笑著了念的頭,有意無意地看了弈兩眼笑著說道,“你這堂弟是這世上最乖巧可的孩子了。”做父親的都覺得自家兒子才是最好的吧。弈勾了勾角冷聲說道,“那是你沒看見我們府里這幾個。”
旁人也就罷了,念聽到弈“幾個”這樣的話,耳尖兒微微發紅。
他知道,在他王叔王嬸的心里,他就是他們的孩子。
正是因為知道,因為他們不經意地表達,他才會覺得自己這麼幸福。
“都可。”太子覺得自己的兒子是最可的,不過和眼紅自己的堂弟爭執呢?他笑著把這件事過去了,又問了服侍的人一些話,顯然是對兒子的起居格外在意的。
不僅是太子在意,這京都就沒有不在意這對于眾人來說格外可貴的皇太孫的。但凡有些地位,覺得自己能在太后面前有一席之地的,就沒有不進宮來給太后賀喜的。
倒是這樣歡騰的氣氛里,唯獨二皇子府愁云慘淡,樟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渾都僵了。
他都不知自己已經在這里枯坐了幾天了。
當聽到東宮后繼有人,當聽說太子妃一舉得男,樟本以為自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聽說太子有后,他還是被打擊得生命都快碎裂了。
他怔怔地坐在屋子里,這些天滴水未進,把自己熬得人形消瘦,可哪怕知道這樣不妥,自己應該振作起來,不人察覺自己對東宮的這份不敬,應該趕往東宮去慶祝太子有后,這才是一個做弟弟應該做的事,可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做到。
他本應該在外人的眼里出更高興的樣子,更神奕奕,為皇家慶祝東宮的喜事,可是這樣往他的心里刀子,他心都碎了。
都僵了,很久之后,樟才慢慢地起,走到了門口打開了書房的門。
門外頭,明月正一臉焦急地圍著他的大門口在轉悠,見到樟出來,頓時眼眶泛紅,含淚說道,“殿下想把我給嚇死麼?殿下也應該知道這世上還有我在關心殿下,殿下也別人擔心吧。”
含著眼淚從一旁的丫鬟的手里端了湯給樟,哽咽地說道,“就算殿下心里難過,可是如今那京都的人都在看殿下的笑話呢!咱們就是為了自己的尊榮,也不能他們笑話了去。殿下,該喝湯了。”
在他經了這樣打擊的時候還對他這樣溫,樟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溫暖了,不格外。了湯的白瓷碗,見湯還是溫熱的,樟便接過來對明月說道,“你有心了。還是你明白我。”
還是明月知道他如今最需要的是尊嚴,是人不能打倒的尊嚴。
“湯怎麼有點苦?”他要努力趕地變得神起來去東宮給太子慶祝,之前耽擱了這麼多天,只怕京都已經有許多人在看他的笑話,或者譏諷他輸不起了。因為要努力變得潤幾分,便憔悴得人一眼看出來,他將湯一飲而盡,咂了一下便問道。
“里頭多用了些人參,給殿下補補。”明月十分溫賢惠地說道。
眸瀲滟,樟心里不由生出幾分。
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原來只有明月還對他一如既往,對他一直都沒有改變。
見到明月,樟難免想到了自己最寵的小羅氏。
想到當太子妃生下皇太孫那一天小羅氏一下子暈過去了,樟微微皺眉,卻還是問道,“小羅氏呢?”
“在管家吧。”明月微微蹙眉,如水的目憂愁地對樟說道,“殿下,羅家妹妹說這府里頭的賬上沒什麼銀錢了,這可怎麼辦呢?”自從皇帝將樟給閉在了皇子府里,樟就失了皇帝在金銀上的援助,自己也沒有什麼進項。
從前撐得住,大多是因為羅氏在宮中多能給他添補,還有皇帝因他當初流落在外,補償了他許多的金銀,怎麼也足夠了。可是如今皇帝不給銀子了,羅氏也覺得兒子不怎麼可靠,越發地住自己手里的銀子不給,外頭的朝臣見他失了寵,也不大孝敬了,二皇子府里難免就艱難了。
明月一提到金銀,樟臉越發僵,他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了至尊至貴的皇子,竟還有一天自己要為了金銀發愁。
想當初他作為落魄人家的子弟為金銀發愁,可他以為自己不會再重復曾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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