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被萬譚救走了，雖然下凡沒多久，但這是過的最安心的一段日子。

“真奇怪，族長分明說我是天之驕子，有著被上天眷顧的好運，為何來到凡間卻倒了霉，莫名被天道針對呢？”臉蛋嘟嘟的小孩狐疑地盯著小沙彌，像是想在他的臉上找出一朵花來。

“你真是好運，連帶呆在你邊的我都沒有那些倒霉事了。”

萬譚從小運氣好，現在方方面面，譬如犯困不小心打了瞌睡，最兇最嚴厲的講經法師總是恰好轉，他從未被戒尺打過手掌心；有時錯過用齋時間，齋堂里就會恰好多出一份來。

同樣的，這份運氣也讓躲藏在他袖中的小鳥沒被他人發現過。

一切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有一日，萬譚突然被住持喊去。

他不敢帶小鳥去住持那裡，囑咐好生在屋裡待著，自己馬上就回來。

到了後，住持目如炬，一言不發，只他跪下。

萬譚低著頭下跪，空氣凝滯得像是一塊吸滿水的厚抹布，水珠從沉重的布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淅淅瀝瀝地不止不休。

他的背上泛起一層寒意，卻越越直，已然明了寺廟發現了姜梨的存在。

許久的沉默後，住持語氣冷漠，看著跪在那邊一臉倔強的小沙彌，緩緩道：“你收留妖，可知錯了？”

“回住持的話，萬譚私以為生靈平等，有壞妖就必然也有好良心的妖，不是那種為非作歹的妖......”

他鬆開抿的，辯解道。

住持不耐聽這些，直接打斷，兩掛落下來的長眉梢氣得一抖一抖，“你還不知罪。”

“好，如你所說有好妖，那它們在哪？你是忘了被妖剝皮筋的無辜百姓嗎？”

見小沙彌還想說什麼，住持擺擺手，了眉心，“看在你年紀還小的份上，相信了妖的花言巧語，此次關閉一個月，下去吧。”

離開時，萬譚覺得肩膀沉甸甸的，心似是被重著。

小鳥該怎麼辦，離開了他，肯定特別倒霉。

“我已經你師兄去捉拿那個妖了，你好好反省。”走到門口，他聽到了住持嘆息般的聲音。

捉拿？

萬譚黑漆漆的眼珠子了，下一秒過門檻，這個小年狂奔起來。

按照寺的慣例，若是抓到了妖，要極刑，以那些被妖殺的人。他以為住持會讓他自己理的，沒想到繞開他，已經去捉小鳥了。

“這孩子......”見他跑了起來，住持搖搖頭。

萬譚小時候就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小小年紀便能慈悲地看待萬，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慈悲心，才會可憐妖，被欺騙，也此次後，他能有個教訓吧。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吹過，萬譚瘋似地跑，看到了一群人圍在他的房屋前。

推開人群，他嘗試在屋尋找小鳥的蹤跡，但什麼也沒有，就連掉落的羽都不見了。

“師弟，你涉世未深，不知妖的險惡。它們會變幻模樣，以天真的樣子欺騙人，再挖心掏肺，”高瘦師兄抓住他的胳膊，羨慕地道，“住持對你真不錯，若是尋常人在寺養了妖，肯定被趕出來了，而你只用閉一段日子。”

他早就覺得萬譚近期的行為十分蹊蹺，神神的，觀察了許久，發現萬譚竟然在屋養了一個妖，於是上報給了住持。

“你們把關在哪裡了？”萬譚不願辯解，面冷冰。

萬譚向來溫和，總是一副好臉，這還是高瘦師兄第一次看見他冷若冰霜的樣子，鬆開手，訕訕道：“關在後院的柴房裡。”

知曉了答案，一向和氣的萬譚沒理睬眾人，走進屋，閉上門。

*

月牙爬過屋檐，瑩瑩的月過破舊的窗，灑進了柴房。

萬籟俱寂下，牆角細微的聲變得很明顯。

“是誰？”

姜梨一下子坐起，睡得很淺，整個人繃繃的。

離開萬譚不過一小會，倒霉質就浮現了，柴房上的橫樑搖搖墜，告訴守門的和尚，和尚只當在誆騙。

姜梨盯著頭頂上橫樑的那道愈發大的隙，只能祈禱沒那麼快壞掉。

“噓。”小沙彌費勁地從窗口翻進來，示意輕聲。

柴房的窗戶又窄又小，若是年人鐵定翻不過，但是對萬譚這個年紀來說剛剛好。

姜梨的眼睛驟然亮起，銀白的月照在開眉展眼的面龐上。

下午，正坐在萬譚屋裡的凳子上看書，一群和尚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拿著一繩索把捆住，也不知這個繩子是什麼做的，被捆後只能保持人形，不然早就變小鳥跑了。

見萬譚悶頭給鬆綁，繩子被解開，姜梨扭了扭僵的手，站了起來，卻不走。

“若是我走了，你會不會被罰得很重呀？”濃的眼睫輕緩地眨，放在側的指尖不安地了。

萬譚拉住的手，湊近，小沙彌低低的聲音落在的耳里，“沒事，只是罰閉。你快走吧，不然他們會殺掉你的。”

孩漂亮的眼裡滿是震驚，寫滿了“為什麼要殺我”。

懵懵懂懂地下凡，不悉人間，什麼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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