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舟很快回複。

    【好。】

    沒有好奇、沒有詢問，隻有對無條件的信任。

    蘇漾有些詫異：【你不好奇我要跟你說什麽嗎？】

    【好奇。】

    【那現在怎麽不問？】

    【問了你會說？】

    “……”

    說得也是。

    蘇漾有意引導他：【話確實不能現在說，不過你可以說一下明天是什麽日子。】

    【明天什麽日子？】

    看著沈遇舟發來的這行字，蘇漾猛吸一口氣：【沈遇舟，你故意的吧？！】

    某人一臉無辜：【我故意什麽？】

    【……】

    蘇漾冷靜下來。

    算了，平時他那麽忙，去年他生日，還是提醒他，他才記得的。一個連自己生日都會忘記的人，也別指他能記得的生日。

    這麽想著，蘇漾總算釋懷了一些。

    誰讓他是沈遇舟呢？

    【算了，記得明晚去我那兒，想吃你做的菜了。】

    蘇漾剛把這條信息發出去，就收到了沈遇舟的信息——

    【不是想吃我做的菜嗎？】

    【？】

    【出來，我在你公司樓下。】

    蘇漾眼睛一睜，倏然起，大步衝出辦公室。

    一陣疾風從陳亞妮眼前掠過，懵了一下，問旁邊的同事：“剛剛是不是有人從這兒飛過？”

    同事們齊齊點頭，又齊齊抬起手，指向一樓大門方向：“是老大。”

    陳亞妮順著他們所指方向看去，剛好捕捉到蘇漾的擺。

    蘇漾衝出公司大樓，一眼就看到不遠那抹悉的影。

    似是聽到靜，他緩緩地轉過來。

    男人穿黑長款呢大，右手撐傘，左手提著一個保溫盒。無數雪花落在傘頂，有些滾落而下，融進他肩膀。

    目若朗星、姿拔玉立，宛如一幅油畫像。

    看到，他抬步朝走來。

    寒風蕭瑟，掠起他的角，輕輕地拍打他的小，踩腳雪地，發出咯吱咯吱地響。

    宛如遼闊平靜天地間的一首奏響，輕鬆而悅耳。

    沈遇舟來到跟前，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

    “正好5點20分。”

    沈遇舟手上這塊腕表是上次蘇漾從國外回來看張雪鶯時，送給他的。

    當時在國外專櫃裏一眼相中這塊手表，覺得跟沈遇舟上那清冷氣質很符合。

    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張雪鶯出事那天，他一直都在等。

    等回來，等一個能讓他瞬間心安的依靠。

    所以蘇漾就給了他一個承諾，說不管去哪兒，隻要時針指向5點20分，就一定會回來。

    回到他邊。

    蘇漾掃了一眼頭頂的天：“這不是下午17點20分嗎？”

    什麽時候淩晨5點20分了？

    沈遇舟正道：“地球有白天和黑夜，自然也有兩個5點20分。”

    “…………”

    行，牛。

    “吃飯了嗎？”

    “還沒，”蘇漾睨了一眼他手裏的保溫盒，悅湧上眉梢，“給我的？”

    沈遇舟嗯了一聲，把手裏的保溫盒遞給：“記得趁熱吃。”

    蘇漾開心地接過，打開一看，發

    居然是糖醋裏脊和蓮藕排骨湯！

    今早才剛發了朋友圈說想吃這兩個菜的啊！

    驚喜難以言表，蘇漾心頭仿佛被有熱流包裹著，一陣暖意：“沈遇舟，你是不是看了今早我發的朋友圈了？”

    “嗯。”

    蘇漾放下保溫盒，雙手攀上他的雙肩，踮起腳尖，吻上他的。

    “沈遇舟，謝謝你。”

    沈遇舟一手勾住的柳腰，把向自己的，加深這個吻。

    鵝大雪悄悄落下，很快鋪滿兩人的腳邊。

    “蘇漾，我是你的。”

    所以你不用說謝謝。

    ……

    蘇漾跟沈遇舟吃了頓飯，結束後，才送他出公司大樓。

    著男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蘇漾猶豫了幾秒，終於忍不住大喊：“沈遇舟！！”

    沈遇舟停下腳步，轉過。

    蘇漾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我、、你。】

    男人神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確定。

    蘇漾朝他跑過去，沈遇舟也大步走回來。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蘇漾撲進他懷裏，男人也順勢一手勾住的腰。

    “你剛剛說了什麽？”

    “明晚我再告訴你，還有……”蘇漾小臉深埋他頸間，紅在他鎖骨上留下一抹曖昧的紅痕——

    “記得買套。”

    ——

    蘇漾重回辦公室剛坐下，陳亞妮就敲門走進來。

    “剛剛在樓下收到一個快遞，是你的，”陳亞妮把東西拿過來遞給，“表麵是信封包著的，可我了有點厚，不像是信來著。”

    蘇漾接過：“現在哪還有人寄信啊？”

    “也對。”陳亞妮點頭，“行吧，東西送到了，我去忙了。”

    “嗯。”

    陳亞妮離開後，蘇漾繼續埋頭工作。

    不知不覺忙到晚上七點。扭了扭脖子，正準備下班，餘掃到了一旁的信封。

    拿起一撕開，裏麵的照片嘩啦啦地散落各地。

    蘇漾一頓，看清照片上的人，眸驟變。

    ……

    沈遇舟不太喜歡熱鬧，所以他給蘇漾準備的生日，就在他們曾無數夜晚裏，他們溫存過的流月苑。

    知道平時什麽都不缺，所以沈遇舟親自下廚給做了一桌燭晚餐，還特意預訂了一款專屬於的生日蛋糕。

    可他中午給發的信息，蘇漾到現在都還沒回。

    弄完這一切，沈遇舟直接給打了一個電話。

    可電話那頭響了很久，就是沒人接。

    “魅”會所。

    辛鹿和晉天羽看著人紅酒一杯又一杯地灌，終於忍不住了。

    辛鹿一手搶走手裏的酒杯：“漾漾，你幹嘛呢？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很開心，可你也不用喝這麽多吧？”

    “就是！”晉天羽直接把酒瓶裏剩下的一半紅酒全部倒垃圾桶裏，“酒又不是水，喝醉了誰搬得你啊！”

    “開心？”蘇漾指著自己的臉，癡癡地笑，“你看我這個樣子，像開心的樣子嗎？”

    兩人嗅到異常，立即湊上來好奇地問。

    晉天羽：“公司出事了？”

    蘇漾無於衷。

    “難道是……”辛鹿繼續猜，“沈遇舟的技變差了，讓你求不滿？”

    蘇漾嗤笑，突然站起，轉離開。

    “誒，你幹嘛去？”

    蘇漾喝得不，好在酒量不錯，勉強還能走路。

    可辛鹿他們擔心自己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說要送，可蘇漾偏偏不肯，他們無法，見蘇漾還算清醒，便了一個代駕送回去。

    回到流月苑，蘇漾下車，仰頭著那棟高聳別墅。

    別墅裏沒有開燈，隻有昏暗的線通過玻璃窗出來。

    像唯一特意等待回家的明燈。

    知道沈遇舟正在等。

    就在這套兩人無數歡、過的別墅裏。

    蘇漾滿眼譏誚，手裏的包帶被死死攥。

    抬步走進去。

    等了一整天，房門終於傳來聲響。

    蘇漾推開門走進去，正好看到男人正坐在臺的臺階上，著那片雪白的天。

    蘇漾步伐頓住，眼睛刺痛。

    抬頭，仔仔細細地環顧四周。

    大廳沒有開燈，隻有不遠長桌上的燭，閃爍不明地照耀整個大廳。

    白牆壁上，滿了各種各樣的氣球，還一起拚湊出“蘇漾，生日快樂”這幾個大字。

    一切都那麽溫馨好，可火燭卻已經燃盡，餐桌上的飯菜早已涼。

    廳再次陷黑暗。

    視線短暫適應後，蘇漾看著男人高的黑影起，走進來。

    哢一聲。

    一束火苗燃起，照亮男人那張異常平靜的臉。

    沈遇舟稔地拿來一蠟燭續上，大廳再次恢複明。

    沈遇舟滅掉手裏的火苗，抬眸，看向。

    “蘇漾，今天是你的生日。”男人沒有責怪，更沒有怨恨，語氣平靜異常，“我等了你一天。”

    “……”

    “你沒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

    聽到這話，蘇漾頓可笑。

    走到餐桌前，看著一桌子盛的菜以及桌子上的蛋糕。

    蛋糕很大，有兩層，最上麵一層，正用糖藝雕刻了一位盤發，穿紅旗袍的人。

    人臉上帶笑，嫵的狐貍眼半瞇著，宛如跑出來的小狐貍。

    絕豔麗，像一場麗的幻夢。

    “跟你解釋什麽？”蘇漾一瞬不瞬地看著蛋糕，“沈遇舟，我之前說過，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人，可以告訴我，不必瞞著我。”

    男人劍眉微蹙：“我沒有瞞你。”

    他隻是害怕說出來，會給造負擔。

    更害怕會因此結束他們之間這段關係。

    因為他這是他唯一能擁有的線了，這條線一旦斷裂，就不是他的了。

    所以他才如此小心翼翼，哪怕騙說他沒有喜歡的人，讓安心地跟他繼續這段關係，也不敢坦白他對的。

    “所以……”蘇漾冷笑，直視他的眼睛，“你喜歡黎中薇，這件事還不算瞞著我嗎？”

    沈遇舟神一滯：“什麽？”

    蘇漾把那些照片甩到桌子上，聲音突然拔高：“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

    沈遇舟定睛一看，瞳仁震。

    一張張照片散落在地，每一張照片高清無比，正是他和黎中薇的合照。

    “我查過了，這些照片沒有ps的痕跡。”

    “沈遇舟，我就問你一句話，”蘇漾指著那些照片，厲聲質問，“這些照片上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沈遇舟腦子空白了一秒，所有鎮定在這一刻徹底崩裂。

    他緩了一會兒，才抬頭，直視的眼睛，堅定地否認，“我沒有喜歡黎中薇。”

    “你有沒有給黎中薇送過傘？”

    沈遇舟沉默了一秒。

    “有。”

    “有沒有抱過你？”

    “……有。”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我？！”

    “我沒有騙你！”沈遇舟眉頭蹙，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蘇漾，我沒有喜歡黎中薇，也從來沒有騙過你！”

    “那你最近為什麽跟黎家走得那麽近？！”

    “我……”

    猶豫了。

    從未有過的絕，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淚無聲地從臉上滾落。

    蘇漾覺得這世道太可笑，簡直太荒唐了！

    “沈遇舟，”直直地盯著他，眼底一片死寂，“你知道車禍撞死我媽的人是誰嗎？”

    沈遇舟怔住，約猜到了什麽。

    “沒錯，就是黎中薇和媽！”

    “……”

    “你喜歡誰都可以，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黎中薇？！”

    “沈遇舟，你是存心來惡心我的嗎？！”

    心如刀絞，像有一把刀在心口不斷地，一遍遍地淩遲。

    到最後，隻剩下一片鮮淋漓。

    “我說了我沒有！”

    沈遇舟上前要拉，卻被一手甩掉。

    “證據呢？說服我的理由呢？都沒有！”

    蘇漾踉蹌了一下，緩緩地後退幾步：“沈遇舟，你連一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男人垂在側的雙手逐漸攥拳，眼底刺痛：“你給我一點時間。”

    “不用了。”

    “沈遇舟，”咬著牙，一字一句，滿是決絕——

    “我們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