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蘇漾被人扔回床上。

    心跳如鼓，在他肆意敲擊。

    他緩了一下思緒，轉頭看向床上。

    擺呈扇形，宛如豔滴的紅玫瑰在床鋪上盛開。

    蘇漾整個人趴在床上，臉深埋抱枕中，蝴蝶骨微微凸起，薄背雪白如凝脂，與墨綠被褥形強烈的視覺對比。

    沈遇舟局促地撇開眼，把被子扯過來，往上一蓋。

    那片雪白瞬間被掩蓋在被褥之下。

    男人劍眉蹙，仿佛有一火在燃燒。

    久久不滅。

    所有的一切，都在失控的邊緣。

    沈遇舟扯了扯領，剛準備離開房間，一道低低的泣聲忽然從被子裏傳出來。

    他腳步猛地頓住，重新折返回來，眉頭輕蹙地看著被子上凸起的一點：“怎麽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那哭聲更大了，仿佛置於黑暗中強撐許久後，終於找到了支撐點。

    所有的難過和歉疚，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悲痛的哭聲回整個房間，久久不散。

    沈遇舟：“……”

    沈遇舟安靜地聽哭，等了好一會兒，見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在跟前蹲下，語氣無奈：“喂，被親的人是我吧，你哭什麽？”

    見一不，沈遇舟掀開被子，這才發現已經睡著了。

    “……”

    翌日。

    蘇漾是被頭疼醒的。

    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愣了愣。

    迅速起，環顧四周。

    什麽地方？

    怎麽在這兒？

    蘇漾走出房間，正要喊人，門口突然傳來聲響，大門隨之被人打開。

    看到一幹淨整潔的沈遇舟，蘇漾怔住。

    “醒了？”沈遇舟提著早餐走進來，放到茶幾上，“過來吃早餐。”

    蘇漾眨了眨眼，再次看了一眼整個大廳。

    大廳設備簡單陳舊，白牆上吊掛著一盞老舊的燈泡。遠木櫃上，擺放著七八十年代時流行的黑白電視，櫃子下麵，有兩層無門屜，一層放滿了報紙，另一層則整齊規劃地疊放了很多藥盒子。

    整個房間都沒有一間浴室大，但勝在幹淨整潔，一看就知道屋子的主人是有點潔癖的人。

    “這是……你家？”

    蘇漾先前在那些學生隻言片語中也了解到沈遇舟家境不算好，他還為了生活費經常兼職賺錢。

    當真正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被小小的震撼到了。

    心裏悶悶的，莫名有些難。

    “嗯。”

    蘇漾在他對麵坐下：“你家裏就你一個人？”

    “不是。”

    “……”

    蘇漾看出他不太想說自己的家事，不再追問，起去洗漱幹淨。

    蘇漾再次出來，沈遇舟正在收拾東西：“外麵還下著雨，傘就在門口，你等下回去時記得拿。”

    “謝謝。”

    蘇漾看向窗外。

    灰蒙蒙的雨天，正嘩啦啦地下著，沒完沒了。

    蘇漾起來到窗邊，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雨天：“這雨……會下到明天嗎？”

    沈遇舟手一頓，抬頭看向。

    蘇漾上依然穿著昨晚的紅，外麵披著他的外套，整個人屹立在那兒。

    背影孤獨落寞。

    沈遇舟不厭其煩地回道：“會。”

    蘇漾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沈遇舟出聲：“你昨晚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蘇漾眸一滯，慢慢地轉，詫異地目落在他上。

    沈遇舟也正好抬頭。

    兩人目不期而遇地撞上。

    那無形的線，也慢慢地顯現，逐漸拉近。

    “你昨晚喝那麽多酒，就是因為這件事？”

    昨晚沈遇舟就發現了，蘇漾很在意這兩天有沒有下雨。

    尤其是9月25日這一天。

    一個人在醉酒毫無意識下，還能那麽清楚地記得這個日子。

    那就說明，這一天對於來說。

    很重要。

    蘇漾收回視線，勾了勾角。

    “因為9月25日這一天，”蘇漾失神地著窗外的雨簾，思緒飄遠，連聲音都變得虛無縹緲，“是我媽媽的忌日。”

    “……”

    整個房間突然陷死寂。

    蘇漾自顧地說著：“我媽媽是車禍走的，走的那天，也是像現在這樣，天沉沉的，下著雨。”

    即使每一年都在手機上設置了提醒，提醒自己這一天的到來。

    可還是不敢去看。

    “車禍？”

    “嗯，被人撞的，留了一地的，我怎麽捂都捂不住。”

    蘇漾語氣異常平靜，可短暫的停頓裏，早已泄了深深的自責。

    察覺到微的雙肩，沈遇舟沒有再選擇追問。

    蘇漾飛速抹掉眼淚，重新回來坐下，默默把沈遇舟給買的早餐全部吃完。

    蘇漾吃完早餐，手機就響了。

    是妮姐打來的，公司有急事要回去開會。

    “公司有點急事，我先走了，”蘇漾掛斷電話，衝臥室裏的男人說，“剛剛的早餐，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見要走，沈遇舟走出來：“等等。”

    蘇漾正在穿鞋，聞聲偏頭：“嗯？”

    沈遇舟走過去，把東西遞給：“給。”

    看著手裏那包糖，蘇漾愣住：“你……”

    他怎麽知道喜歡吃糖？尤其是心不好的時候？

    “你昨晚哭了一晚上，也找了一晚上的糖。”

    “……”

    “所以，你才在今早特意買的？”蘇漾又驚又喜。

    “不是，”沈遇舟淡定解釋，“我隻是不習慣別人在我麵前哭。”

    蘇漾手接過那包沉甸甸的糖果，笑著順著他的話道：“所以你就用糖哄我。”

    “……”

    “沈遇舟，謝謝你。”

    不管是你的早餐，還是你的收留。

    亦或者，你送的糖。

    ……

    著逐漸遠去的纖影，男人角微不可察勾了勾。

    沈遇舟轉剛要回屋，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出接通，那頭就傳來急切的聲音：“小、小舟，你趕來醫院一趟，你突然暈倒了！”

    沈遇舟眸一變，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