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燈下黑？

剛出宮門，轎夫便湧上前。

「老爺，家裡出事兒了！」

嚴嵩一驚，「可是夫人病了？」

「不是夫人，是爺，爺在酒樓被人打了。」

「嚴世蕃被人打了？」嚴嵩放鬆下來，呵呵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兒呢。」

轎夫言又止，終是沒敢再說，請其上轎，抬著回去……

~

「打的是嚴世蕃？」李青放鬆下來，呵呵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兒呢。」

「無妨？」

「這是個純粹的壞種，打了就打了。」李青懶懶道。

「可是……」李雪兒遲疑道，「對方可是見過大侄子，萬一報復……」

「應該不會。」朱厚照弱弱舉起手，發言道，「我那一椅子還是有些分量的，說不定直接就給打傻了。」

二人：(￢_￢)

「呃呵呵……現在怎麼辦嘛？」朱厚照訕然道，「要不我這就回去？」

李雪兒長長一嘆，「我與你一起吧。」

「這怎麼行？小姑你好不容易清閑一回，咋能還沒玩兒就回去。」朱厚照搖頭道，「我一人回去就好了，不過才花甲之年，我還不至於行將枯木。」

李青：「……」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次錯全在我，李青你不必說什麼，我這就走。」朱厚照毅然決然，相當義氣。

李青：「……」

「你們都不用再說了，都好好玩兒，我這就走。」

李雪兒：-_-||

明知這廝在演戲，李青卻不能就這麼讓朱厚照走了。

酒樓那麼多人，害者又是首輔之子，朱厚照咋個走？

估計等不到天黑，通緝令就下來了。

「在家好好反省，我去瞅瞅看怎麼個事兒。」李青嘆了口氣，罵道，「這一天天的，不是添，就是添堵……」

朱厚照了脖子，屁也不敢放一個，哪裡還有砸人時的英勇？

~

嚴府。

嚴嵩剛進家門，便聽到了院中深傳來的妻子嚎啕，頓時一驚，當即加快步子，急匆匆沖向後院……

當看到床上生死不知的兒子時，饒是對兒子恨鐵不鋼的嚴嵩，也不慌了手腳。

時下的嚴世蕃，太過凄慘了。

頭髮被鮮浸染，一綹一綹的，一張臉被污糊住大半，漬凝固塊，端的可怖……

一旁的大夫直搖頭。

嚴嵩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安妻子……

愣怔半晌，突然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聲問道，「大夫，我兒如何？」

大夫咽了咽唾沫，艱地搖搖頭，訕然道：「大人，小人醫有限，對令公子的傷無能為力，可能……也只有宮廷太醫，才可能有辦法救回令公子命。」

嚴嵩形晃了晃，連連道，「好好，我這就去……」

~

「陸炳你還不知道吧？嚴嵩兒子讓人給打了。」黃錦比劃道，「對準腦袋就是一板凳，打的老狠了，估計救回來也得流口水。」

陸炳驚奇：「你聽誰說的？」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稟報的，還能有假？」黃錦一臉分八卦的舒爽，「據說是在醉香樓與人起了爭執，不知怎地，惹了人家……」

「腦袋開瓢了？」

「肯定開了啊，腦漿子都流了一地。」黃錦信誓旦旦。

「啊？」陸炳吃驚道，「那還能活不？」

「我看夠嗆！」黃錦吃力地抱著胳膊，搖頭撇，「要說這個嚴世蕃也是，當初都被李青修理過了，還是不知悔改，這下好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你倆嘀咕什麼呢？」朱厚熜從殿走出來。

二人忙躬行禮，「皇上。」

朱厚熜呼了口氣，道：「陸炳你去醉香樓查一查，看是不是李青乾的。」

「皇上，肯定不是李青。」黃錦說道，「年齡對不上。」

「你咋知道不是李青化了妝容？」朱厚熜白眼道，「他的早不是了，不排除想低調點，換一副模樣。」

黃錦撓撓頭，訕訕問：「要不要奴婢去連家屯兒一趟？」

「嗯，都去忙吧。」朱厚熜擺擺手，沒好氣道，「這一個個的……真不讓人省心。」

「奴婢（微臣）告退。」

二人離開皇宮，一個去連家屯兒，一個去醉香樓……

『鐺鐺鐺……』

朱厚照聽到敲門聲，不由有些張，倒不是怕事兒，主要是事鬧大，李青修理他。

「小姑，你去看看。」

李雪兒冷著臉：「你讓我去我就去？」

「哎呀，我麗人，風韻猶存……」

「啪——！」

「……」

朱厚照走到床邊就勢一躺，破罐破摔道：「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我才不擔心呢，大不了挨頓揍就是了。」

李雪兒氣得磨牙。

朱厚照卻是放開了心態，枕著手臂，笑言：「小姑，你覺不覺得……還刺激的？」

李雪兒氣結，好好的遊玩全被這混蛋破壞了，當即就要揍人。

「噓，人進來了。」

李雪兒一滯，不再找朱厚照不痛快，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是黃錦。」

「是大胖子。」

姑侄同時開口，不約而同地輕鬆下來……

院里，

黃錦眉弄眼道：「李青你知道嗎，嚴世蕃讓人揍了。」

「被人揍了？」李青驚詫，「死了沒？」

「聽說，腦漿子都出來了，我看夠嗆。」黃錦說。

李青好笑搖頭：「你看到他噴腦漿子了？」

「呃……聽人說是這樣。」黃錦訕訕道，「不是你乾的吧？」

「不是。」李青搖頭，「我沒那麼無聊，再說，你覺得他敢惹我？」

「我就說嘛……」黃錦笑呵呵道，「皇上還讓陸炳去查一查，看是不是你化妝容了。」

李青沉了下，道：「這裡離嚴家不遠，你去看看。」

「看什麼？」

「看人死了沒。」

「……好吧。」黃錦道，「我一會兒再來。」

李青頷首，目送其離去，轉而去了廂房。

「有話好說，君子口不手。」朱厚照以為要挨揍，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

李青招招手道：「過來。」

「我不。」朱厚照雙臂環，別頭仰臉。

李青面無表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可？」

「……」

「過來！」

朱厚照低頭上前……

李雪兒不想再節外生枝，對李青建議道：「要不你直接認下了吧？」

李青嘆道：「酒樓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我沒辦法認下，你帶他出去溜溜。」

「啊？」

李雪兒吃驚道，「都這會兒了，還玩燈下黑啊？」

朱厚照撓撓頭，哼道：「溜就溜，怕個啥？」

言罷，正了正衫，信步走出廂房。

李雪兒愕然道：「真要這樣？」

李青頷首，「帶他去嚴府門前逛逛，記得避開黃錦。」

「啊？這……好吧……」李雪兒嘆了口氣，緩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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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黃錦回歸，訴說了嚴世蕃的況。

「太醫給了診斷，嚴世蕃不死也得落下後癥。」

「嚴嵩如何反應？」

「嚴嵩非常擔憂他媳婦兒。」

「……」李青哭笑不得，「對嚴世蕃……他什麼反應？」

黃錦乾笑道：「還能如何，當然是想嚴懲兇手啊。」

李青無奈，只好道：「我的意思是……可有失去理智？」

「那倒還不至於。」黃錦道，「嚴嵩雖氣惱、憂心，卻還鎮定的，並未失態到不管不顧，我回來時，他還送我到門口呢。」

李青微微點頭，笑道：「那沒事兒了。」

「咋就沒事兒了？」黃錦沒聽懂。

李青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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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門前，姑侄駐足。

朱厚照道：「小姑，你有辦法讓嚴嵩出來一趟嗎？」

「還讓他出來？」李雪兒氣道，「你把人家兒子揍那個樣子，就不擔心……好吧，就算嚴嵩現在不知是你，可早晚會知道。」

「就是讓他知道！」朱厚照好笑道，「不然，咱們來這兒幹嘛？」

李雪兒茫然道：「咋？你也被嚴世蕃砸了腦袋？」

「……你咋就不明白呢。」朱厚照無奈道，「咱們來這兒，就是為了讓嚴嵩知道我的真實份。」

「啊？」李雪兒失驚道，「你是不是瘋了啊？」

朱厚照無奈道：「這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了，沒事兒的，相信我，也相信李青，勢絕不會失控。」

「我就不明白了，為何……」李雪兒突然不說話了。

朱厚照順著他的目去，瞧見了遠的儀仗隊伍。

「快走！皇帝來了。」

李雪兒拉著朱厚照便走，急不可耐。

不料，朱厚照卻是腳下生了釘子，笑呵呵道：「小姑你回去吧，我有了更好的辦法。」

「你不要命啦！」

「相信我，沒錯的。」朱厚照信心十足的說。

「我信你個鬼！」李雪兒哪肯讓朱厚照出現在皇帝面前，當即拽著朱厚照就走。

朱厚照掙扎了下，索聽之任之……

黃錦在小院兒，二人沒辦法回去，只能在別瞎溜達，趁這機會，朱厚照將李青的用意，和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李雪兒聽完，總算明白了李青為何如此安排。

「這……真行？」

「小姑，你就算不信我，總得信李青吧。」朱厚照自信滿滿，「他就是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