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哎~

為防止被黃胖子撞見，朱厚照一大早就出了門。

品嘗過京師早飯，又去了茶館聽書，驗時下的京師風……

朱厚照才不是怕黃大胖子，便是跟小老弟正面相對，也不怵分毫。

之前又不是沒見過，還不是照樣拿？

可有一個前提，不能在李青的小院兒與其面。

一旦跟李青扯上關係，難免會令人遐想什麼，黃胖子腦瓜不好使，小老弟卻是鬼鬼的，不能不防。

朱厚照可不想失去自由。

太上皇什麼的……便是親兒子都信不過，更何況是嗜權如命的小老弟？

半晌午，

醉香樓，朱厚照在樓上一靠窗位置坐下，接過夥計遞上的菜單，點了幾道下酒菜，又要了壺好酒，托著腮幫子無聊發獃……

「唉，看來我只能一個人嘍。」朱厚照搖頭嘆氣，向窗外。

這個位置極好，可以看皇宮的部分殿宇廓，隔這麼遠都能到其恢弘氣勢，朱厚照卻無半點艷羨、惋惜、憾……

世人艷羨帝王，殊不知，帝王的生活並不愜意，甚至還不如一個富家翁過的舒心。

朱厚照得到過，品味過，所以一點都不眷。

相比正德皇帝，朱老闆這個份更讓他輕鬆快樂。

可他到底姓朱，雖然他的任沒影響到大明，但終是心中有愧……

~

嚴世蕃很是鬱悶，昨日老爹回去后，他就被迫休假了。

原因無他，李青回來了。

儘管嚴世蕃也很怵李青，可對老爹的安排仍是怨念滿滿，李青是能耐，可這大明還是皇帝說了算好不好。

都做了首輔還這般畏首畏尾，真是沒出息……嚴世蕃滿心恨鐵不鋼，上了醉仙樓。

剛上樓，嚴世蕃便注意到了昨日那個『刁民』，於是信步上前……

「啪！」

朱厚照著窗外發獃，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下，扭過頭瞧了眼，只覺有些眼。

「喂，你還認識我不？」嚴世蕃咧一笑。

憋了一肚子的火，總算有了發泄點，他要好好捉弄一下這個『刁民』，緩解一下糟糕的心。

老爹是閣首輔，自己還要夾著尾做人，那老爹不白做首輔了？

再者，這刁民還能認識李青不？

嚴世蕃尋思著如何激怒這人，好掌握把柄，治他的罪……

朱厚照眉頭微皺，頃，恍然樂道，「了那服，還真不好認。」

嚴世蕃一滯，旋即氣樂了，在朱厚照面前坐下，豎起大拇指，「不得不說，你膽子很大啊。」

朱厚照一笑置之，繼續看向窗外。

這作態……

簡直不把他這個工部主事放在眼中！

「你可知……」

「客，您吃些什麼？」夥計走過來，哈腰問道。

嚴世蕃被打斷施法，心更不爽，拍著桌子道，「山珍海味儘管上，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哎，是是。」

酒樓夥計點頭哈腰，忙不迭去了。

嚴世蕃轉過頭，往椅背上一靠，翹著二郎，一臉『你攤上事兒了』的姿態。

不過，朱厚照兒就沒看他，還是保持觀賞窗外風景的姿勢。

莫說表出害怕模樣，都不見緒波。

嚴世蕃起將窗戶關上，強行吸引朱厚照的注意力。

朱厚照抬手推開。

嚴世蕃再關上……

如是者三，嚴世蕃得償所願，總算被朱厚照正視。

「你很閑？」

這話功中了嚴世蕃痛點，當即拍案而起，剛發飆，再次被打斷施法。

「酒菜來嘍。」

嚴世蕃眼珠轉了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重新坐下，出筷子，一手一支，不停敲著桌角。

酒菜一一上桌，夥計道了句「客慢用」，轉離開。

朱厚照出筷子，在桌面上磕了磕，抬手夾菜……

「哎~」

嚴世蕃抬手一敲。

豬頭應聲掉落。

朱厚照又去夾豬肝兒。

「哎~」

嚴世蕃如法炮製，再次讓朱厚照落空。

朱厚照無奈，提起酒壺倒上一杯。

「哎~」

嚴世蕃搶過酒杯灑了，嗅了嗅鼻子，嘖嘖道，「這是人喝的？」

朱厚照忽然笑了。

搖了搖頭，乾脆丟下筷子，撕下一隻兒，直接啃了起來。

嚴世蕃沒想到對方竟這般沉得住氣，愕然頃，接著使勁兒拉盤中菜，好好的下酒菜，都給拉到桌面上了。

吃個飯可真難……朱厚照緩緩起。

「哎~」

嚴世蕃也起，攔著不讓走。

朱厚照左右瞅了瞅，末了，眼神落在坐著的椅子。

握住椅靠，高高舉起，在嚴世蕃的詫然的目中，狠狠砸下……

「嘭——！」

這一擊的力道之大，令周圍所有人都心悸了下。

椅子兒都廢掉一隻。

「哎~」

朱厚照學著嚴世蕃的語氣，對著他咧一笑。

接著，提起酒壺灌了口酒，閑庭信步，從容不迫的離開酒桌……

嚴世蕃目獃滯。

俄頃，髮際線湧出鮮紅，很快彙集一，順流直下……

嚴世蕃前後傾斜了下，繼而直向後倒去……

從始至終，一聲不吭，端的是條好漢。

「嘩啦啦——！」

「噗通——！」

嚴世蕃的筆直，鮮汩汩流出，很快染紅了面頰，地上一灘。

如此一幕，技驚四座。

半晌……

「殺人了，報啊……」

酒樓一下子炸了鍋。

嚴世蕃迷糊的意識還能聽到周邊靜，卻是無力說什麼。

意識彌留之際，在心裡道了句，「老子就是。」

自當初那次肅清之後，京師的不良風氣就被盪清，誰也不敢輕易犯事兒。

哪怕存心找茬的嚴世蕃，也只是想激怒朱厚照，使其憤怒之下失去理智，然後再抓住把柄，對其一番懲治，而不是上來就一頓打砸……

所以，他本沒想到朱厚照會來這麼一手。

到底誰的爹是閣首輔啊？嚴世蕃懷揣不甘和憤怒，腦袋一歪，徹底失去意識……

朱厚照剛到酒樓門口，便被衝下來的酒樓夥計堵住了。

「你不能走！」

「放肆！」朱厚照呵斥，睥睨四方，「誰人敢攔我！！」

無形的上位者氣勢太足了，令人心悸。

京師高如雲，遇到大佬的概率並不低，見對方如此有派頭，一眾夥計被其震懾，再不敢強行阻攔。

朱厚照順利離開酒樓……

小半時辰后，便驚了五城兵馬司，不過，這時候朱厚照已然……

~

小院兒。

李青剛幫助李雪兒修行完，正準備帶下館子，順便逛街購，就見朱厚照著手走進來，滿臉訕然乾笑。

李雪兒見他真沒離開，徹底放鬆下來，隨即打趣道：

「呦，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

「小姑，我被人欺負了……」朱厚照敘述了一遍經過。

聞言，李雪兒頓時氣得不行，「他人呢？」

「算了，也不是多大事兒，還是不給李青添麻煩了。」朱厚照嘆息，「心裡堵得慌，我去緩緩。」

「怕什麼？小姑為你做主。」李雪兒怒道，「咱不惹事，可咱也不怕事，這件事包在小姑上了。」

說著，看向李青。

李青無奈，「去緩緩吧。」

「哎，好。」朱厚照訕然點頭，轉衝進廂房。

李雪兒愕然，接著，有些埋怨道，「大侄子雖淘氣了點兒，可被人這樣戲弄，咱們……」

「行啦！」

李青無語道，「你真覺得他是那會吃虧的人？」

李雪兒一呆，「你是說……」

「你只聽他說別人如何，可聽他如何了？」李青走到石桌前坐了，拿起話本道，「去問問詳，都不敢跟我說，想來這次婁子捅的不小。」

「呃……好吧。」

李雪兒將信將疑，走向大侄子廂房……

「小姑，我沒事兒。」朱厚照蒙在被窩裡，聲音也悶悶的，「我不是那種，為了點小事兒就鬱鬱寡歡的人。」

聞言，李雪兒有些信了李青的判斷。

無他，大侄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要麼跟我說，要麼跟他說。」李雪兒冷著臉道，「選一個吧？」

「……」

朱厚照掀開被子，悻悻補全了經過……

李雪兒怒不可遏，枉還為大侄子打抱不平。

「人死了？」

「應該沒有……吧？」朱厚照不確定的說，訕訕道，「不過是輕輕砸了一下，哪有那麼脆弱？」

李雪兒深吸一口氣，問：「你可知對方是何人？」

朱厚照想了想，道：「據我的分析，他應該是嚴嵩的兒子。」

「閣首輔嚴嵩？」

「嗯。」朱厚照點頭，「昨兒個我見過他跟嚴嵩一起，還喊了爹。」

「……都爹了，你還分析……」李雪兒氣不打一來，不是惱怒大侄子闖了大禍，而是惱怒被大侄子欺騙了。

枉剛才怒不可遏，敢全在浪費。

「你可真行啊！」

李雪兒憤憤起，「你等著遭罪吧！」

「小姑，小……」

朱厚照悻悻了脖子，悶悶自語，「都是那狗日的太遭人恨了，我這是為民除害！」

…

嚴府。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親自帶人將嚴世蕃送回府上。

歐氏見兒子滿滿臉的漿，都分不清是生是死，大慟之大，直暈厥過去。

皇宮。

書房。

嚴嵩正在向皇帝彙報工作，一個小太監邁著小碎步進來，走到一邊黃錦跟前，耳語了一番。

黃錦聽罷，小眼睛瞪得溜圓。

接著，又對主子耳語一番。

朱厚熜聽罷，也有些神獃滯。

嚴嵩不明就裡，恭聲道，「皇上若有別的政務要忙，微臣先行告退。」

「咳咳……嚴卿先回家看看吧。」朱厚熜道，「你放心，此事朕會詳查。」

嚴嵩：(⊙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