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傍晚時分。

夕的余暉灑在黎的天際，將天空染了一片溫的橙紅。

埃菲爾鐵塔在夕的映照下顯得更加雄偉，每一鐵架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散發出溫暖的芒。

塞納河畔蜿蜒流淌，波粼粼，仿佛無數顆鉆石在水面上跳躍。河中不時有游船緩緩駛過，在河面上留下一道道長長的水痕。

落日，霞，高塔，河畔，這里得像一幅畫。

河畔的橋上。

姜予惜靜靜地倚靠在欄桿邊。

金燦燦的霞溫地掃過的側臉，在鼻梁一側拓下淡淡的金影，連發梢也墜著芒。

橋上穿梭著金發碧眼的影，有在落日的余暉下忘地接吻。

恍惚間。

姜予惜想起了秦湛。

和他已經分別3個月了......

思緒回到人生中，最兵荒馬的那一天。

已經不記得當時是怎麼走回公寓的。

凌婉說的話如同驚雷一般，一直在腦海中回響、轟鳴。

讓頭痛裂。

原來頭疼是這種覺。

就像無數細針同時扎進大腦深，就像有筋在腦海里，每一下都帶來刺骨的疼痛，伴隨著天旋地轉。

用抖的指尖艱難地撥通了秦震軒的電話。

由于手抖得厲害，連續按錯了好幾次按鍵。

電話接通的時候，心都在抖。

問秦震軒，“秦叔叔，秦湛的媽媽......真的因為我媽......跳樓的嗎......”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一下，喊了一聲“小惜”。

隨后是更長久的沉默。

無聲的回答，卻震耳聾。

那一刻。

整個人像是被干了靈魂一樣，全無力地癱在地上。

然后，聽見秦湛走過來喊。

“惜惜......”

那天，秦湛一遍一遍地親吻著眼角不斷滾落下來的淚。

一遍一遍在耳邊呢喃著：

“惜惜，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姜予惜緩緩抬頭，第一次看到他眼眶發紅，眼角也在流淚。

抬起小手心疼地給他眼淚：

“秦湛，你不要哭啊......”

秦湛抱住。

問秦湛：

“你為什麼要抱我呀……”

“你應該推開我才對啊.....”

“秦湛，你抱我的時候，想到自己的媽媽是不是很難呀......”

秦湛卻將抱得更，像要嵌進里一樣。

他低下頭，輕輕的頭頂，聲音微微抖著說：

“不疼，不疼了。”

“惜惜要是離開我，我才會疼。”

“惜惜答應我的，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的。”

“惜惜和我說好的，不可以松手的，你不記得了嗎......”

那幾天，秦湛每天都守著姜予惜，寸步不離。

夜里睡覺的時候，也會突然驚醒，下意識地抱。

確定還在，那顆高懸的心才能稍稍落下一些。

可是。

姜予惜覺得好難。

明明秦湛才應該是那個比更痛苦的人，而卻在被他無微不至地呵護著。

知道，不應該這樣。

秦湛也不希這樣。

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覺得好像有什麼在掐著的脖子，讓不過氣。

有時候，吃著飯，吃著吃著會莫名其妙的掉眼淚。

秦湛會無措地把抱在懷里，哄：

“惜惜不哭了，好不好。”

他心疼得要死，卻無能為力。

才幾天，就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圈，眼里的也黯淡了許多。

有一天，突然跟秦湛說：

“秦湛，再給我一點時間......”

“讓我出去氣好不好？”

再這樣下去，會窒息。

知道沒人在刻意為難。

可是，就是擰地跟自己過不去。

凌婉的話就像詛咒一般，時刻纏繞著。

沒辦法毫無思想包袱地和秦湛在一起，心安理得地他的好。

秦湛對越是溫，的罪惡越重。

姜予惜的話，讓秦湛心臟的某一點一點絞痛了起來。

他捧在手心里的螢火蟲說，要飛走了。

如果不讓走，的就會熄滅。

他突然想起之前去游樂園為抓螢火蟲的時候，他問：

“你不是很喜歡嗎，為什麼不想留住它？”

當時是怎麼說的？

“麗的東西，是很脆弱的。”

“你捂太了，它可能會死的。”

......

第二天。

秦湛送去坐自己的私人專機。

他和擁吻了很久。

炙熱，綿長。

就像每次他出差時，和吻別那樣。

只是這次，是。

秦湛摟著，著的耳朵說：

“姜予惜，我們沒有結束。”

“你只是去散散心，很快就回來了......”

姜予惜不知道怎麼回應他，的心里很。

秦湛沒有勉強回答，只是親了親的鼻尖，輕聲說：

“我等你回來。”

這年除夕夜。

第一次沒有在老宅過年。

獨自一人待在黎的公寓里。

一手攥著送給的平安符，一手接聽的電話。

老太太在電話那頭問：

“小惜啊，過年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呀？”

剛想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話都說不出來。

怕老太太聽出來在哭，過了好久，等聲音平復下來，才跟老太太說剛才信號不好。

掛了電話之后。

收到秦湛發來的消息。

【秦湛：除夕快樂，惜惜。】

在對話框里來來回回輸幾個字，又來來回回一字一字地刪掉。

直到對話框又發來他的新消息。

【秦湛：可以不用回復，晚安。】

的眼睛涌出淚花，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黑頭像上。

想起圣誕夜那晚，秦湛在眾人面前牽起的手說：

“惜惜，我們都要更勇敢一點。”

可是，好像不夠勇敢。

對不起。

秦湛，對不起。

我還不夠勇敢。

等我再勇敢一點，好不好……

......

姜予惜不知道自己在橋上站了多久。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恍然發現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河畔邊此時已經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微風輕輕拂過水面，帶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欄桿上突然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

姜予惜微微抬起頭，有冰涼的雨滴落在臉上。

驀地。

看到頭頂上方，過來一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