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暖氣，江寶瓷隨手套了件連，出門冷風一吹，皮瞬間被激出疙瘩。

都忘記冬天了。

想回去披件外套，又怕那位爺沒耐心，江寶瓷垮肩放棄，雙手環著，跑著出了小區門。

中午烈日高照，有的地方溫度會好些。

隔著車窗，看見跑過來的孩，賀京準眼神恍惚。

江寶瓷穿了條白連，頭發剛洗過吹干，黑長直的垂在后。

這種覺怎麼形容呢，賀京準講不出來，他就是，心臟，跳一拍。

讓賀京準想起一句矯的廣告語——

初的覺。

悸像12級的大風，呼嘯著從他心腔穿過。

留下劇烈的鼓點。

下一秒，賀京準眉頭死死擰，推門下車，拎著自己帶有溫的大裹住，火大罵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冬天！”

男人外套寬大，江寶瓷被溫暖包裹，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你說的，五分鐘，過時不候。”

“......”賀京準角平，不知在生誰氣，“我你不清楚？我真能不候？”

江寶瓷：“你能。”

“......”

氣氛僵下去。

“你說說，”賀京準嗓子被磋磨，喑啞，“我哪次真沒候。”

大學那會，每次生氣走人，他都是站在原地。

等回頭。

知道是老太太派來那次，他在被欺騙的怒火中，就盼著說一句喜歡他，盼著回頭看一眼他。

中間整個暑假，他每天都去867待著，等著主登門那一刻。

包括某次國慶節，七天沒來找他，他風雨無阻的往學校跑，怕突然過來跑空。

是，每次走得那麼干脆。

心狠的要命。

“誰知道你是真是假，”江寶瓷駁道，“萬一你哪句是真的，我要上去惹你煩嗎？”

賀京準瞳孔一：“我什麼時候嫌你煩...”

“你現在就在嫌我煩！”江寶瓷不伺候了，把包拎出來，又把大扔他上，“你以前一直在嫌！”

賀京準拽住，強又強勢，作霸道的把大穿上。

“你再一個試試。”他摁著火，“生病了誰管你。”

就這還不鬧騰？

這還不夠氣人？

江寶瓷鼻尖紅了一點：“如果我生病了，打電話給你，你管嗎？”

“......”賀京準幫扣紐扣的手指頓住，“你態度好點...”

江寶瓷眼皮子了：“哦，那我好不了。”

“......”

“所以我不找你。”惡劣道。

賀京準垂眸：“...差點都行，只要你說。”

好點差點都行。

只要說。

江寶瓷別過臉，看向遠那棵禿禿的樹干：“你才別被人弄死了，我不管你。”

“嗯，你別管，”賀京準低低的聲，“我死了，你就走遠點，越遠越好。”

別被連累到。

過往的風料峭，寒意人。

江寶瓷嚨發：“那你還是活著吧，死應該疼的。”

“......”賀京準僵了下，手掌下，是落了疤的皮，凹凸糙。

他像被燙住，不敢再去。

一就窒息。

“回去吧，”賀京準松手，表不明，“離都離了，別心多余的事。”

江寶瓷抿了抿：“你痛快的答應，我覺有詐...”

賀京準登時氣笑了：“那走，咱復婚。”

“......”江寶瓷倏地轉，“好冷啊，這鬼天氣，冷的像你一樣，我走了走了。”

賀京準：“......”

-

賀京準去了867，拎著肯德基的袋子。

簡堯和趙銳智互視一眼，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問：“三哥...真離了？”

賀京準離婚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這什麼，”簡堯指著那個袋子，“漢堡啊，給兄弟們帶的？”

賀京準手一避：“我的。”

“......”

賀京準：“我老婆帶我去吃了肯德基。”

賀京準：“還給我打包。”

“......”趙銳智無比焦慮，“三哥，你可不能瘋啊，你瘋了，我們怎麼辦。”

“哥，”簡堯問，“今天怎麼來這了，華越不忙了？”

賀京準：“不想去。”

趙銳智：“老太太葬禮剛完吧，三哥你回家歇歇。”

賀京準：“不想回。”

“......”

“哥，賀茹在回來的路上了，”怕他真瘋，簡堯快速把話題扯開，“讓回賀家干嘛？”

賀京準：“能干嘛。”

“......”

那為什麼還讓回來。

賀京準眼底森：“這麼點時間，本難移。”

簡堯和趙銳智不懂。

“賀家現在歸歐蔓蘭了，”賀京準無打采，“把賀茹送回來，讓開心下。”

“......”

-

簡堯和趙銳智很快就懂了。

賀家是歸歐蔓蘭了。

可也有了新媳婦。

賀茹是歐蔓蘭親兒，卻不是歐青枝的親妹子。

歐青枝不會無底限縱容。

果不其然，時間剛進12月，歐蔓蘭就被氣進了醫院。

聽說賀茹從柳鄲回家時很乖很懂禮貌，然而半個月就原形畢，驕縱的子比之前更甚。

許是在柳鄲吃了不苦，賀茹格更加極端，看不慣歐青枝的寵，日日夜夜跟歐蔓蘭鬧，責怪不早點把自己救出來。

歐青枝把賀家傭人從里到外更換一遍，賀茹直接沖進院子，撒潑耍賴命令將用慣的人請回來。

歐青枝面不改，讓人把拖出去關了閉。

這事驚了歐蔓蘭。

婆媳之間開始出現矛盾和裂隙。

12月中，賀芃回賀家哭訴，埋怨父母為什麼不為著想，明知道錢家與華越有合作，還非要去得罪賀京準。

歐蔓蘭忍無可忍，命令跟錢海離婚。

“我兩個孩子呢，”賀芃瞠目結舌，“錢家一個都不會給我，家里還有我的位置嗎，您用我的時候利用的徹底，現在用不著了，就過河拆橋？”

賀家上演著零狗碎的日子。

賀稹心俱疲，商場上，賀京準寸步不讓，似乎只要他不把歐蔓蘭出來，這場商戰只會你死我活。

若非歐青枝父母的斡旋，早已不是如今打平手的局面。

婚禮前夕，賀稹忽然問：“請柬有送給寶瓷嗎？”

歐青枝搖頭。

“給寶瓷送一份，”賀稹說，“來，阿準就會來，我想跟他談談。”

再斗下去，對誰都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