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安喊的時候，心是很忐忑的。

其實很擔心，父親看到，就會聯想起和商擎之間的淵源，從而對商擎產生不滿。

可是，令十分意外的是，父親笑呵呵的，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顯得一副很開懷的樣子：

“好，那我們歇歇。安安，你帶了幾個人的飯？”

南若安意外又驚喜，忙不迭說：“夠的夠的，我怕飯不夠，特地多帶了一份。沒想到，巧了嗎這不是？”

南若安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向了商擎。

四目相對，一若有似無的電流從兩人之間穿過，剎那間，他們兩的臉上，都不由自主漾起了一笑意。

“去洗手，洗了過來一起吃飯。”

南喬生朝著不遠的洗手間指了指，對商擎淡淡吩咐道。

在南喬生的面前，商擎的所有氣場都悉數收斂，變了一個恭謹聽話的好學生。

他立刻乖乖去洗手間里洗了手，隨后，南喬生也走進了洗手間里。

趁著這空檔，兩人不自地各自出手來，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

南若安驚訝不已，極其小聲問商擎：

“怎麼回事？你把我爸搞定了？”

商擎莞爾一笑，“也不能說搞定，只能說，稍微比之前增加了一些好。”

南若安打量著商擎，不敢置信地問：“你怎麼辦到的？他可是個倔老頭，認準的事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商擎臉上劃過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以后再告訴你。”

南若安還想再問什麼，而這時，腳步聲傳來。

南喬生洗好手，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剎那間松開，各自回歸各自原本的位置，一時間不約而同把姿得筆直筆直的。

“爸，我做了你最吃的東坡，還燉了豬肚湯，炒了一個油麥菜，哦，對了，還做了一盤酸豆角炒，都是你吃的。”

南若安最近工作之余，所有的力都花在了做飯上。

盡可能在彌補過去幾年對南喬生的虧欠，所以，只要有機會有時間，都會親自下廚，給南喬生做菜。

南喬生聽到這麼說，立刻戴上了老花眼鏡，臉上笑瞇瞇的：

“是嗎？我嘗嘗看，我兒做菜的確是一把好手，和你媽當年一樣，在廚藝上很有天分。”

南若安愣了愣。

印象中，老頭兒在面前，是鮮提起媽媽的。

這是第一次，聽到老頭兒夸贊和媽媽一樣。

南若安的心里頓時漾起一好奇：

“真的嗎？爸，我媽以前是做什麼的？和您一樣是老師嗎？”

南若安除了在兒時見過媽媽的一張照之外，對媽媽的了解之又。

南喬生幾乎不提起，家親戚來往又很，也從未接過外婆那邊的任何親戚。

小時候問過幾次南喬生，可是每次一問，南喬生都是緘默不言，然后重重嘆口氣。

后來慢慢長大了，也就漸漸不問了，

日久天長的，母的缺失就了心底的一塊心病。

問這句話的時候很小心翼翼，其實很怕會影響南喬生的心，可是，與此同時，實在是太好奇太好奇了。

南喬生夾了一塊東坡，細細放在里咀嚼著，臉上流出一悵惘，還有幾分南若安也揣測不的復雜。

不知道是這個東坡勾起了他的回憶，還是人老了容易追憶從前，他終于破天荒回應了南若安所問的話題。

“你媽以前是申城博館的研究員，我們是因為相同的好認識的。你媽除了工作，最喜歡的，就是做飯和畫畫。”

南若安瞬間聯想起家里那張小照上、那個眉清目秀的人，對于媽媽的印象，終于了一些。

見南喬生神復雜，生怕好好的又勾起父親的傷心事，所以，沒敢再問下去，點了點頭，及時岔開了話題：

“爸，你和商擎剛剛在研究什麼？”

“有個朋友送來了幾本古籍，讓我研究下是孤本還是贗品，剛剛和商擎探討了一下。看來，我當年教他的很多東西，他沒有丟。”

南喬生說完，贊許地看了商擎一眼。

這一眼，頗有一種教練看自己得意門生、父親看自己子的寵溺模樣。

南若安心里忽而一驚。

這才知道，原來父親并非是真的排斥商擎，只不過是之深責之切，而已。

他心底其實是十分欣賞這個學生的，要不然，他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商擎原本拿著筷子的手，瞬間就放了下去，他連忙恭恭敬敬地說：

“南老師，我這些年非但不敢丟，而且幾乎一有空，就在做研究。我一直記得你跟我說的，活到老學到老，業要專攻，不能一瓶半滿半瓶晃。所以，我這些年一直沒敢松懈。”

南喬生眼底贊賞的目更甚了，他偏頭對南若安說：

“看來，我以前教他的，他倒是都還記得。”

南若安點了點頭：“爸，您可是出了名的教學嚴格，您教過的學生，哪個不怕您呢。不過，商擎是什麼時候拜您為師的，我怎麼印象中沒有見過他？”

商擎抿一笑，聲音不自覺地溫了幾分：“剛好是你讀大學那幾年，你寒暑假回家，我學業也結束了，我們算是肩而過，所以沒有過面。不過，南老師經常有在我面前提起你，很多時候你和南老師打電話的時候，我都在旁邊。”

原來如此。

南若安怔了怔。

記得大學的時候，和小老頭的聯系還很，幾乎三天兩頭都會電話聯系，學校里發生的七七八八的事，都喜歡嘰嘰喳喳說給他聽。

從未想過，在說那些事的時候，商擎竟都聽到了。

怪不得，他從一開始靠近的時候，就給一種很悉很悉的覺。

原來，他對的了解，多過于太多太多。

“查房啦！”

南若安正出神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清甜的嗓音，接著，一個材高挑瘦削、面容俏可的醫生，帶著兩個護士走了進來。

“喲，正吃飯呢。好香啊，南老先生，這是你兒和婿吧？”

醫生眨眼之間便走到了南喬生的面前，笑瞇瞇地問道。

南若安不抬眸，當看清楚醫生的面龐之時，頓時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