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生不敢置信，再度定睛看了一眼。

當他看清楚坐在餐桌邊上的兩個男人是誰之時，他舒展開來的眉頭瞬間鎖，面一下就沉了下來。

安如煦連忙站起來，垂手，恭恭敬敬喊了一聲：

“南叔，好久不見——”

南喬生微微頷首，他的目短暫在安如煦上停留了兩秒后，越過他，直直落在了坐在那里紋未的商擎上。

他的目變得悠長又復雜，面愈發沉。

商擎定定坐在原位，表面波瀾不驚，心卻心跳如雷。

他沒想到，南喬生會這麼晚，出現在這里。

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在這個時間點，在這個階段，見到南喬生，這個他真真正正奉為恩師兼人生導師的人。

他的心臟跳得很快。

那種徒弟見到師傅的迫，讓他變得有些遲鈍。

南喬生之前就警告過他，不能離南若安太近。

可是，他沒有打算退，也不能退。

現在，就算著頭皮，他也得把南喬生這一關給過了。

商擎心中腹誹，表面卻佯裝得云淡風輕。

他起，禮貌又恭敬地主喊了一聲：

“南老師——”

這一聲“南老師”，讓南若安頓時想起，商擎是父親的學生。

不過，記得上次面，父親對他的觀似乎不是很好，還說他是他所有學生里最差勁的一個。

南若安看了看商擎，又看了看南喬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南喬生看著商擎，沉著臉，臉上毫沒有見到自己昔日學生的那種喜悅。

相反，他面部表很復雜，很微妙，而且，眼神里夾雜著的，是慍怒。

商擎試圖緩和氣氛，于是，他主走到南喬生的面前，低聲問道：

“南老師，您怎麼這麼晚來申城找安安？”

南喬生冷冽的眸定格在商擎上，聲音陡然變得低沉，聽上去很嚴厲：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這麼晚，在我兒家里做什麼。”

“南老師，我……”

“出去！”

商擎面一僵，“南老師，你聽我解釋，我……”

“出去！現在！”

南喬生震怒了，聲音低沉得可怕，他的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眼神與言語里，都毫沒有給商擎留下一商量的余地。

他已經在抑著心的憤怒。

商擎能夠到南喬生抑著的緒。

他怔怔看了南喬生一眼，翕了，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南喬生的脾氣。

他也知道，他現在不想聽到他的任何解釋，他若是強行留下，只怕會是一場災難。

他默默地看了南若安一眼，勉強出一笑意。

隨后，在南喬生極迫力的眼神之下，他默默走向了門口。

南喬生是他人生迄今為止最大的貴人及恩人，他并不想忤逆他任何。

當走到門口之時，他緩緩回頭，看了一眼面沉的南喬生。

他蜷了蜷手指，明知道會惹他不快，但還是忍不住想抬了抬角，輕輕地說了一句：

“南老師，你要相信，我現在足夠有能力給安安幸福的。”

這一句話毫沒有起到一平南喬生心緒的作用。

相反，南喬生原本抑著的怒火，瞬間像是鞭炮一樣點燃。

不知道為何，他的緒一下變得激烈起來。

他拿起桌上那兩口未洗的湯碗，朝著門口就用力地砸了過去。

兩口碗結結實實砸在商擎的上，巨大的沖擊力，促使他眉宇瞬間蹙。

不過，他咬牙關，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

哐當——

兩口碗隨即落在了地面上，碎片四濺，發出了極其尖銳的破碎聲。

南喬生指著商擎，眼神冷厲，沒有留下一面：

“我早就對你說過，這世間一切你想要，我都不會阻止你，我也沒有能力阻止，但唯有我兒，你離越遠越好。否則，別怪我不顧師徒面！”

南喬生這句警告，是發自肺腑的。

他吼出來的時候，臉上的都在抖。

南若安完全愣住了。

從來沒有看到溫和父親，發這麼大的火。

驚呆了，不由得捂住了。

那兩口碗砸到商擎上的那一刻，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一扯。

那可是從景德鎮淘來的兩口碗，這兩口碗很沉，砸到他上一定很疼很疼。

那個當下，下意識就想要沖過去，詢問他疼不疼，看看有沒有砸傷。

可是，父親如此過激的反應，令一也不敢。

明明和父親相依為命那麼多年，可是，竟不知道，父親和商擎之間，究竟有過怎樣的集與過往。

更不知道，為什麼父親會不允許商擎靠近，這是為什麼？

越來越多的問號從的心涌起。

而這時，看到商擎捂住腰間被砸的那個部位，他竭力直著高傲的軀，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自嘲般的笑意。

他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沒想到，原來師父也從骨子里，看不起我的孤兒份。”

這句話，像貓爪，在南若安的心上撓了一下。

竟像是同他說這句話之時的痛苦那般，心臟，也牽扯地痛了一下。

怔怔看著商擎的背影，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南喬生攥的手指，在這一刻蜷了蜷，眉宇間的厲，也瞬間淡了幾分。

他了，剛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商擎已經拉開門把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陣猛烈的穿堂風灌了溫暖的屋。

砰——

接著，沉悶的關門聲，在每個人的心上都敲擊了一下。

南喬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背著手朝著餐桌的方向走去，嘟囔了一聲：

“給我整點吃的，我了。”

“我樓上還有一點牛和面條，我去拿下來，馬上就給南叔煮。南叔，你先歇歇腳。”

安如煦立刻就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便立刻打開門奔上樓去取牛和面。

屋里，瞬間就剩下了父兩。

空氣，一下變得稀薄了起來。

南若安鼓起勇氣和南喬生對視，忍不住困地問南喬生：

“爸，商擎既然是您的學生，您為什麼要這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