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靖早幾日便知道了此事。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告訴曲氏：“你以后，在落兒面前再說，你不如珠兒這種話了。”

曲氏渾一驚，眼淚險些落下來：“為、為何？老爺，珠兒也是咱們的兒啊！”

李朝靖狠狠瞪一眼：“你還在糊涂！你也不想想，川兒言之鑿鑿，口口聲聲的說，他確實見到了珠兒！不然，又怎麼會一筋地發了瘋，非要去闖允王私宅？”

“那宅子如今是個空宅子了。我什麼也查不出來了。但這件事，我不是傻子，川兒更不是！”

曲氏渾冰涼的扶著桌子，險些摔倒。

“老爺，你、你什麼意思？難道，珠兒……真的是珠兒的魂魄……？”

李朝靖無語的搖了搖頭。

“算了，你一個無知婦人，我同你說什麼！？”

“如今珠兒死了，川兒了這副樣子，你說我還能再忽視落兒嗎？”

“將來若是真的能揣了一些真本事嫁去了忠毅侯府，將來再同那莊三郎能自個兒撐起來門楣來，以莊三郎的天賦此生絕不平庸！我們將軍府也不會在我后，徹底快速沒落！”

李朝靖說完便大步離去，也不給曲氏氣的機會。

過了會兒，晴依來曲氏跟前說李朝靖去了婁氏院子里，曲氏才反應過來。

自然是氣得險些發了瘋，將桌上的所有瓷都給掀翻到了地上，打的稀碎。

“這個賤人！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能勾的老爺去院子里！”

“自回來后，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收拾，到好，竟敢先不老實！既然如此不安分，那也別怪我不念舊了！”

曲氏一向弱的臉上，此刻也出幾分狠來。

落霞苑。

婁氏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將手中熱茶捧到李朝靖的面前。

“老爺，請喝茶。”

李朝靖讓抬起頭來。

婁氏盡量做出順的模樣，眸中帶著霧氣的婉轉抬頭。

輕咬朱，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李朝靖卻嘆了口氣，搖搖頭：“不過六年未見，你怎麼老這個樣子？”

婁氏臉瞬間煞白，連都沒了。

但其實，也不過眼角多了兩細紋罷了，有哪里真的老到哪里去？

不過是，不再如從前那般水了而已。

委屈的紅了眼：“老爺，妾……確實老了。不過老爺，您的雄風依舊，英姿也甚在，是妾不好，沒想到還能見到老爺，所以妾沒有好好保養這張臉……”

婁氏從前也是花容月貌的，不然也不會在曲氏跟前，還能被李朝靖得逞。

李朝靖眼里出一嫌棄，他將目轉向自己的庶。

一副怯懦模樣，站在門邊不敢過來的小娃。

模樣倒是可人，有些自己和婁氏結合的影子。

“什麼名兒？”

李朝靖今日過來，確實不是和婁氏續舊的。

婁氏：“回老爺，妾不敢給姑娘取名，所以就一直歡兒。還請老爺能給三姑娘取個正式的名吧！”

“歡兒，你快過來見過爹爹呀！”

等到庶在跟前和姨娘一起跪著，李朝靖才緩緩說出一個名字：“那就李卿歡罷。你是姨娘，這幾年照顧也辛苦了。”

“不過，婁氏。我打算把歡兒送給夫人跟前去養。”

“你也知道，珠兒和川兒前后出事，夫人近來郁郁寡歡，心境大變。或許，養個孩子在跟前，會讓心變得好些。”

婁氏神難以自控的大變：“老爺，這……這怎麼能行呢？歡兒自長在鄉間不懂規矩，若是沖撞了主母，妾就是萬死也不能抵罪呀！”

李朝靖對于此事早就下定了決心，所以并沒什麼耐心。

他起一把揮開婁氏靠過來的手：“行了！此事，我說了算。你一個妾室，能教好什麼孩子？跟著你，又能有什麼前程？你自己腦子想清楚些！”

“過兩日，我就讓人來帶歡兒去春在堂，你給提前說清楚，莫要去了夫人跟前還耍小鬧脾氣！”

說罷李朝靖也不管婁氏臉上滾下的串串淚珠，便讓繼續服侍自己鞋洗腳。

紅楓館。

雀兒從西市回來后，一臉氣呼呼的。

李卿落見手里還捧著盒子，好奇問道：“怎麼了？誰惹我們雀兒了？”

雀兒將盒子放下，一臉不滿且生氣的道：“姑娘。您說和那鐵匠鋪的鐵匠約好了，奴婢去了后，報了您李郎君的名諱，可他們卻說，不收您的東西了！”

“這什麼人吶？不是耍人嗎？”

“姑娘，您以后再也別去那家鐵匠鋪子了！”

李卿落滿臉疑：“不收我的東西？那鐵匠打開盒子，瞧過里面的東西沒有？”

雀兒搖頭：“就是連接都沒接過去，只聽到您李郎君的名字，臉就變了！”

李卿落：那便是不想和再做這個生意了。

可是，是為什麼？

明明前兩次，都是這鐵匠鋪子主提及的態度，不過三日，就突然態度大變！

雀兒見臉不好，也不敢再抱怨什麼。

恰巧這時，翠兒捧著茶點進來。

李卿落也沒有什麼心吃。

突然，想到了什麼。

李卿落看向雀兒：“那日我們回府，你說總覺后有什麼人在盯著咱們，轉去找卻又未找到。雀兒你說，那日會不會真的有人一直在跟著咱們？”

雀兒忙不迭點頭：“是的姑娘。奴婢就是一直覺得，好像有人在一直盯著咱們，回到府里這覺才消失呢。”

李卿落點點頭：“那我明白了。罷了，他不要便不要吧，此事先不急。”

一定是鐵匠鋪那日派了人跟著，想知道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而鐵匠鋪背后的東家，或許是與將軍府有什麼過節，所以才會突然變了態度。

李卿落正想著此事，鄧嬤嬤又進來說：“姑娘，老爺去了婁姨娘院子。”

李卿落手一頓，“哦……？”

婁姨娘回來也有段時日了。

為了避嫌，李卿落并未見。

當初李卿落想將婁姨娘和鄭姨娘都給找回來，除了想把這后院徹底攪之外，也是想給自己的親生母親曲氏添堵分寵。

不過，對于分寵之事，李卿落并無太多把握。

畢竟這舊人，到底都有些上年紀了，還以為自己要盡快再張羅些人回來才能奏效呢，沒想到……這李恪川出事才幾日，他們的這個爹就想去別的人那里尋求藉了？

可并不覺得李朝靖會是如此的人。

“嬤嬤，注意一下，落霞苑今晚是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