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何必如此，你我早就說過要同心協力，一起往前走。”

緋晚拉芷書起來。

芷書卻堅持磕了個頭，才起。

寵得救，是緋晚提攜的。

這次藥齷齪，也是緋晚幫著料理的。

最開始，只發現了婢穗子給悄悄放藥包，東西是什麼、后續會如何，一概不清楚。

是緋晚用自己的人手到調查，才挖出了穗子背后站著的，是袁氏。

可袁氏放了腌臜東西之后，會用怎樣的手段揭發禍宮闈，依舊是不清楚。

又是緋晚，派了小蕙和香宜到住，以敬神辟邪的名義到灑鹽灑酒，仔細排查了一遍，發現了埋酒之地土壤的不妥。

才知道自己珍藏的酒被人了手腳。

真是防不勝防。

而暗中的敵人，又會怎麼用那酒？

直到今晚事發，才知道需要賠上小呂子的命……

小呂子到邊不久，說主仆誼，那是沒有的，可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以為小呂子非禮宮之后，了訓斥，敵人借此發難就罷了。誰知敵人為了將事弄大，讓小呂子死了。

被迫自殺還是他殺？尚不知道。

唯一確定的是，為了干掉，敵人可以任意害人命。

為的就是要的命。

小呂子死了，穗子鬧到前，驚宮廷，然后再從屋里搜出助興的藥，靠狐獲寵，必死無疑。

而與走得近的緋晚，也會被搜出藥，同樣是死。

還有吳容華……

一環套一環的必死之局。

們會被連窩端。

當初有多寵，最后就會有多慘。

“沒有姐姐相助，我一定躲不開這次。”芷書由衷地說。

緋晚讓躲過了冷宮老太監的臟手，逃過了這次的毒手，可以說，現在的命就是緋晚給的。

“咱們是一起被算計的，我不助你，自己怎麼困？芷書，不要激我，激你自己的堅強不屈吧。

今晚若無你驚人的氣，那位怎會應對失當，被分了權柄。

你有你的本事，我也有我的，我們的本事不一樣，各有各的好，誰也不必謝誰。

合作，珍重自己，這便是我們以后要做的事。”

緋晚找了一套自己的寢讓芷書換上，和一起帳安頓。

沒有值夜的人。

方便說悄悄話。

吹熄了燈燭，屋里暗下來。

十五月圓，清輝窗而。

白日里刮過風，夏日的悶熱被吹散了，深夜里，待在床上不再到子黏膩出汗。

芷書品度著緋晚這番話，一時間，心里頭又清明，又穩當。

當宮時苦累，沒有著落。當了宮嬪，有了寵，也終日惶恐著，不知這寵能持續多久。

皇帝不能讓踏實，可緋晚做到了。

合作，珍重自己。

簡簡單單幾個字，分量那麼重。

好像未來漫長而渺茫的一生，都因此有了方向似的。

“姐姐……”

芷書轉過，抱住了緋晚。

將頭靠在肩窩里，不知不覺，淚意沾了緋晚裳。

一個人走過那麼多艱難，也沒覺得怎樣。卻在有人輕聲告訴要珍重的時候，忽然忍不住，一層又一層的委屈辛酸都涌上來。

“姐姐，何其有幸，遇到你……”

芷書輕輕泣。

無比慶幸那個雨夜，在廢舊佛堂里，是緋晚捷足先登。

不然，去哪里收獲這樣的姐妹呢？

皇帝，只是想要改善生存狀況的憑借。知心的、共同應對生死的同伴，比皇帝重要得多。

為此寧愿晚一點獲寵。

“我也有幸，遇到你。”

緋晚摟過芷書肩膀。

輕輕拍著的后背。

前世有幸，得櫻娘娘恩賜食。今生亦有幸，得芷書妹妹。

拉扯芷書承寵時，緋晚有所防備。便有前世恩，也會小心謹慎。

是近日來一次次接，一件件事判斷，到今晚共同對敵，才完全信任了芷書。

只是想要同黨同伴，倒意外收獲了姐妹。

深宮危機重重，人生蒼白如雪，能有知心人并肩，比什麼賜珍珠寶都珍貴。

“姐姐，你腰上的撞傷真的不礙嗎？”

芷書哭了一陣，努力克制自己收斂緒，關心緋晚的傷。

緋晚輕聲說無妨。

“我去救時，看好了位置，被撞哪里，又磕到桌子哪里，我都有算計過。在被撞的一瞬間繃，也會卸掉一部分力量。”

所以只是看著疼，裝作很疼，但其實并沒有多嚴重。

用來塑造賢名、邀買人心的行為，怎麼會真讓自己傷。

現在早已不是當初勢弱的小婢，有恩寵，有自己的分量，不必只靠傷害自己達到目的了。

“可姐姐以后，還是用這種法子吧……”

芷書在眾人面前一派冷，此時卻溫聲氣，小心商量。

抱著緋晚，只覺得緋晚好瘦。

這麼弱的子，卻屢屢犯險，讓人心疼。

“嗯，我明白。”緋晚著芷書緞子似的長發，笑著，引導想些別的，免得傷心。

“你邊幾個宮人都牽涉到這次的事里，隨后我找機會跟陛下請個旨，讓你自己挑伺候的人。”

“多謝姐姐。”

芷書留著穗子釣魚，此時事告一段落，邊就不想留那幾個了。

誰知道背后都是誰安排過來的。

“睡吧，妹妹。”

“嗯，姐姐。”

兩人松開了擁抱，各自躺下，手還牽著。

芷書不想松開，緋晚便由。

手上的傷被芷書非常小心避開，不疼，唯有依的拉扯。

這一覺，緋晚睡得十分踏實。

*

“娘娘，快四更了，歇了吧。”

儀宮。

白鷺小心翼翼勸著。

皇后卻一直坐在床上，不想躺下。

寢明黃，后宮里唯有才能用這個，唯有能和皇帝并肩。

默默盯著袖口的牡丹聯紋。

花中之王，自有風華。

其它花朵再艷，都不是國正品！

皇后深吸口氣，眼神漸漸清明。

帶了幾分狠。

這次不了，袁氏太蠢。

但沒關系，這只是宴席前的碟子小菜罷了。

正宴還在后頭。

就讓賢妃先高興幾天。

眼看起高樓，眼看樓塌了。

等壽宴之后，賢妃就會重重跌下來！

“準備幾樣首飾，幾匹料子，明天賜給昭才人們驚。”

皇后吩咐著，緩緩躺到枕上，閉了眼。

很快睡著。

白鷺不敢多看主子睡后依舊冷的臉，連忙輕手輕腳放下帳子，退出去做事。

夜深，夜長，夜未央。

深宮之中無新事。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